张康国,字宾老,扬州人。第进士,知雍丘县。绍圣中,户部尚书蔡京整治役法,荐以参详利害,使提举两浙常平推行之,豪猾望风敛服。发仓救荒,江南就食者活数万口。徙福建转运判官。崇宁元年,入为吏部、左司员外郎,起居郎。二年,为中书舍人。徽宗知其能词章,不试而命。迁翰林学士。三年,进承旨,拜尚书左丞,而以其兄康伯代为学士。寻知枢密院事。康国自外官为郎,不三岁至此。
始因蔡京进,京定元祐党籍,看详讲议司,编汇章牍,皆预密议,故汲汲引援之,帝亦器重焉。及得志,浸为崖异。帝恶京专愎,阴令沮其奸,尝许以相。是时,西北边帅多取部内好官自辟置,以力不以才。康国曰:"并塞当择人以纾忧顾,奈何欲私所善乎?"乃随阙选用,定为格。
京使御史中丞吴执中击康国,康国先知之。旦奏事,留白帝曰:"执中今日入对,必为京论臣,臣愿辟位。"既而执中对,果陈其事,帝叱去之。他日,康国因朝退,趋殿庐,暴得疾,仰天吐舌,舁至待漏院卒,或疑中毒云。年五十四。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文简。康伯,仕终吏部尚书。
朱谔,字圣与,秀州华亭人,初名绂。进士第二,调忠正军推官。崇宁初,由太常丞擢殿中侍御史,迁侍御史、给事中。以同党籍人姓名,故改名。进御史中丞,入谢,徽宗曰:"今朝廷肃清,上下无事,宜审重以称朕意。"对曰:"前此中执法类不知职守,言事多妄,至过天津桥,见汴堤一角垫陷,乞修葺。如许细故,何足论哉?"帝曰:"然。比石豫、许敦仁妄发,皆如是。"谔遂奏:"愿如神宗故事,听政之余,开内阁,延群臣,从容论道。"
又言:"陛下手诏屡下,恻怛愿治。然吏奉行者多安于苟简,或怀二三,柅置不行,使德音善教,无由下达。愿分命使者刺举诸道,有受令而不行及行令而不尽者,论如古留令、亏令之罪,则令出而朝廷尊矣。元祐纷更,凡得罪于熙宁、元丰者,不问是否,辄陈冤诉,自归无过之地,彰先朝之失刑,希合奸臣,规求进用。门下侍郎许将顷下御史狱,抗章云:'丝毫自知其无事,父子相系而为囚,追属吏十有六人,系病者百有三日,终无可坐之罪,遂加不实之刑。'夫以追属吏如是之多,系病者如是之久,卒之于无可坐,则先帝所用之刑为何哉?将于哲庙表,泛为平词;至宣仁太后之前,则衔冤负痛。其辞如此,于陛下绍述成功,得无少损乎?"诏出将河南。
六察官弹治稽违,近岁察事多者辄推赏,有侥求之敝。谔乞罢赏,使各安职分,从之。俄兼侍读,徙兵、礼、吏三部尚书。大观元年,拜右丞。居三月卒,年四十。赠光禄大夫,谥忠靖。
谔出蔡京门,善附合,不能有所建白。既死,京为志其墓。
刘逵,字公路,随州随县人。进士高第,调越州观察判官。入为太学、太常博士,礼部、考功员外郎,国子司业。崇宁中,连擢秘书少监、太常少卿、中书舍人、给事中、户部侍郎,使高丽,迁尚书。繇兵部同知枢密院,拜中书侍郎。
逵无他才能,初以附蔡京故躐进。京以彗星见去相,而逵贰中书,首劝徽宗碎《元祐党碑》,宽上书邪籍之禁;凡京所行悖理虐民事,稍稍澄正。逵与赵挺之同心;然挺之多智,虑后患,每建白,务开其端,而使逵终其说。逵欲自以为功,直情不顾。未满岁,帝疑逵擅政,而郑居中、刘正夫之策售矣。
帝意既移,于是御史余深、石公弼论逵专恣反覆,乘间抵巘,尽废绍述良法;愚视丞相,陵蔑同列;凡所启用,多取为邪党学术者及邪籍中子弟;庇其妇兄章綖,使之盗铸。罢知亳州。
京复相,再责镇江节度副使,安州居住。京再以星变去,稍起知杭州,加资政殿学士。以醴泉观使召,及都而卒,年五十。赠光禄大夫。
林摅,字彦振,福州人,徙苏。父邵,显谟阁直学士。摅用荫至敕令检讨官。蔡京讲明熙宁、元丰故事,引以为属,迁屯田、右司员外郎。
时遣朝士察诸道,摅使河北。入辞,言大府宜择帅,边州宜择守,西山木不宜采伐,保甲有艺者宜贡诸朝,骄兵宜使更戍,钱货、文书阑出疆外者宜遏绝。徽宗喜曰:"卿所陈,已尽河朔利害,毋庸行。"赐进士第,擢起居舍人,进中书舍人。俄直学士院,禁林官不乏,帝特命,遂为翰林学士。
初,朝廷数取西夏地,夏求援于辽,辽为请命。摅报聘,京密使激怒之以启衅。入境,盛气以待迓者,小不如仪,辄辨诘。及见辽主,始跪授书,即抗言数夏人之罪,谓北朝不能加责而反为之请。礼出不意,辽之君臣不知所答。及辞,辽使摅附奏,求还进筑夏人城栅。摅答语复不巽,辽人大怒,空客馆水浆,绝烟火,至舍外积潦亦污以矢溲,使饥渴无所得。如是三日,乃遣还,凡饔饩、祖犒皆废。归复命,议者以为怒邻生事,犹除礼部尚书。既而辽人以失礼言,出知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