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佟金柱吩咐把杨坤乱刀分尸,众人正要动手,内中有人喊嚷:“且慢动手。”佟金柱说:“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谁还拦着。”抬头一看,却是抄水燕子石铎。佟金柱说:“你为何拦阻?”石铎道:“杨坤死得冤屈!”佟金柱一听,气往上冲说:“他还冤?昏夜进入公主院中,是为穿窬之盗也。”石铎说:“实不相瞒,我三人白天看马士杰能为出众、夺了都会总之爵位,我们怀疑他是现在保了彭大人的龙山公道大王马玉龙。我们虽未见面,但久闻其名,此人也使宝剑。因此散了酒宴之后,我们商议,叫杨坤到帅府哨探。他换上夜行衣走的,我们大家等着,不见他回来,正不放心,听王爷传号,我们因此前来。
他明明是上都会总府里打听机密事,怎么会死在这里?“佟金柱说:”你好糊涂,他做背人之事,焉能告诉别人?“石铎说:”不能,我同他患难之交,他素来并无此种恶行,我敢在王爷台前妥实保他。“佟金柱说:”你太糊涂,你就能保他,他已经死了!再说,他既是好人,何故要上这屋里来?“旁边刘华过来说:”王爷!都会总马士杰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我有个主意可以知道。“佟金柱说:”你有甚主意?“那刘华说:”现在后面有三位天地会八卦教的教主,他老人家能掐会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善晓过去未来之事,把他老人家请来一问便知。“佟金柱说:”有理。“即派亲军护卫、站殿会总谢自成和公孙虎到三教堂去请人和教主白练祖,就说孤家在此立等。
两个人转身下去,径往三教堂走去了。
这三位教主中,天文教主张洪雷管初一、十五讲经说法,劝诲众会总,所有教中条规,问一答十,道德深远;地理教主主管的纸马纸刀枪,天天拿符咒去催,到一百天能上阵打仗;人和教主能掐会算,到处劝教,所有教中人都是他劝的,他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八路都会总赛诸葛吴代光,一个是劝善会总蔡文曾,都有经天纬地之才,神出鬼没之机。今天白练祖一听王家请他,吩咐打轿,四人抬着,头前四个童儿打着气死风灯,四个童儿打着金钱提灯,来到前面余金凤住的院子。众人迎接都教主进了屋中。
马玉龙一瞧这个老道,就是一愣。方才石铎、刘华所说的话,马玉龙已听得明明白白。只见这老道身高八尺,手中拿着拂尘,面皮微白,在当中一坐,真似太白李金星,带禄活神仙。
佟金柱在一旁躬身施礼说:“教主爷在上,我有一事不明,要在教主跟前领教。”老道说:“无量佛,童儿拿过卦盒来,我山人一算,便知吉凶祸福。”童儿把桌子抬过来,老道站起来,眼往上翻,口中念念有词。他拿出一个卦盒来,内有十二文金钱,名为太乙金钱数,心诚则灵。老道把卦盒摇了三下,哗啦往外一倒。此时马玉龙同石铸等人暗中担心,要是老道真算出我们是诈降,就先拔剑把他杀死,然后倒反佟家坞。石铸等正目瞪痴呆,只见白练祖拿过卦盒一倒说:“无量佛,大胆!”马玉龙往后倒退一步,手按剑把瞧着老道。那老道说:“善哉善哉!白猴杨坤起心不良,想到公主房中采花作乐,死之不屈。”
佟金柱说:“是了,你们大家可曾听见教主爷说的,他死之不屈。教主爷,昨天来了个马士杰,得了都会总,教主爷占占他是真降假降?”白练祖拿过卦盒又摇了摇,说道:“善哉善哉!马士杰乃上方白虎星君,一转应保王家千岁开基定鼎,王家不要疑心。”佟金柱说:“是,我也不敢疑心,无奈众人议论纷纷,众口难调。”说完了话,白练祖坐轿回去了。佟金柱吩咐众会总:“你们各回本处安歇去吧。”
佟金柱带着三个兄弟和几个会总,来到书房之内。佟金柱说:“三位兄弟,我想买服马士杰的人心,你们可有什么主意?”佟玉柱说:“我倒有个主意,可将我妹妹给他,招为驸马,骨肉至亲,他还能变心么?”佟金柱说:“贤弟此见甚合我意,我想的也是这个主意,正要跟你们商量,回头可叫叔父余化龙作媒。这是他的徒弟,谅他不会推辞。再叫你嫂子劝劝妹妹,爹爹在日,脾气养得娇些,有些任性,叫她嫂子跟她说明白了,马士杰相貌出众,武艺高强,真是再找不着。”大家说此事明天就办,便各自安歇了。
次日,余化龙正在自己屋中盘算,一想昨天之事好险,贼人三教堂的老道能掐会算,总是大清朝洪福齐天,不该事败,才没有算得出来。他正在思想,有手下人进来回禀说:“王家千岁请你老人家,有要紧的机密大事相商。”余化龙赶紧换上衣服,随着来到书房见佟金柱。见两旁只有几个小童,屋中并无外人,余化龙说:“王家千岁呼唤我有何事故?”佟金柱说:“叔父请坐,小侄今有一段心腹之事,要同你老人家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