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政府从来不会依靠法律,而是依靠统治者们的个人素质。政府是一台机器,它总处于那些操纵机器的管理者们的意志之下。因此,政府中最重要的元素是如何挑选一个好的领导者。
《宇航公会守则法律与政府》
为什么阿丽亚想要我和她一起参加朝会?杰西卡想不明白,他们还没有投票让我重新加入国务会议呢。
杰西卡站在连接着皇宫大厅的前厅内。在阿拉吉斯以外的任何地方,这个前厅本身就足以成为一个大厅。在亚崔迪家族的领导之下,随着权力与财富的日益集中,阿拉肯的建筑变得越来越庞大这问屋子更是集中了她的种种担心。她不喜欢这间前厅,就连这里地砖上的画都在描绘他儿子战胜沙德姆四世的事迹。
她在通向大厅的异常光滑的塑钢门上看到了自己的脸。回到沙丘迫使她和以前做出比较,她发现自己比以前老了:椭圆形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细微的皱纹,镜中靛青色的眼睛显得毫无温情。她还记得以前她蓝色瞳孔周围还有一圈白边。那头亮闪闪的金发还没变,她的鼻子仍然娇小,嘴巴也没变形,身材保持得不错,但即使是比吉斯特训练出来的肌肉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松弛。有人没能注意到这一点,会说你一点都没变。但是姐妹会的训练是一把双刃剑:受过同样训练的人的眼睛不会放过这些细小的变化。
同样,阿丽亚身上没有发生一点变化,这也没能逃过杰西卡的眼睛。
贾维德,阿丽亚的第一秘书,站在大门旁,显得非常正式。他像个罩在长袍里的精灵,那张圆脸上总带着一丝嘲弄的笑容。贾维德使杰西卡想起个悖论:一个膘肥体壮的弗瑞曼人。发现她在观察他后,贾维德脸上堆起了笑容,还耸了耸肩。那天,他陪同杰西卡的时间很短,就像他自己料到的那样。他恨亚崔迪家族,但如果谣言可以相信的话,他同时又是阿丽亚手下非同一般的红人。
杰西卡看到了他在耸肩,想:这是个耸肩的时代。他知道我听说了所有的故事,但他不在乎。我们的文明完全可能因为内部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而死,而不是在外部入侵面前屈服。
在前去沙漠深处联络走私贩前,葛尼亲自给她指派了卫兵。他们不愿意让她一个人来到这里,但她自己却觉得很安全。让她成为这地方的殉教者?阿丽亚不会有好果子吃,她自己很清楚这一点。
见杰西卡对他的耸肩和微笑没有反应,贾维德咳嗽了几声,喉咙里发出类似打嗝的声音,只有反复训练才能做到这一点。听上去就像某种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语言,仿佛在说:我们都知道这种盛大场面背后的虚伪。用这种手法就能操纵人类的信仰,岂不妙哉?
确实很妙!杰西卡想,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前厅里到处是人,所有被允许参加朝会的陈情者们都从贾维德的手下那里拿到了通行证。通向外面的大门已经关上了。陈请者和随从们与杰西卡保持着礼节性的距离,大家都注意到她穿着正式的弗瑞曼圣母黑色长袍。这身装束会引发很多问题,从她的衣着上看不到半点穆哈迪宗教的标识。人们在注意着她以及那扇小门阿丽亚将从中走出并引导他们进入大厅的同时,相互之间不停地窃窃私语。杰西卡很明显地感觉到阿丽亚用以维系摄政政权的权威发生了某种动摇。
我只在这里现身就做到了这一点,她想,但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阿丽亚邀请了我。
观察着现场的骚动,杰西卡意识到阿丽亚在有意识地延长这一时刻,好让这股针对摄政政权的暗流能尽可能显现出来。阿丽亚肯定躲在某个监视口旁观察。她的诡计很少能逃过杰西卡的眼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越来越觉得接受姐妹会指派给她的任务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事情不能就此发展下去,请她出山的比吉斯特代表团的领导说,当然,我们衰落的迹象没能逃过你的眼睛你们所有人的眼睛。我们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但我们也知道你是如何接受训练的。在你受教育的过程中,我们毫无保留。如果一个强大的宗教变质,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损害。你是高手,当然明白这一点。
杰西卡抿紧双唇,看着卡拉丹城堡窗外柔柔的春意,陷入了沉思。她不喜欢让自己的思维跟着对方的逻辑走。姐妹会的第一堂课就是要学会怀疑一切,尤其是那些隐藏在逻辑面具底下的。但是代表团成员也很清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