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辅感帝知遇,益罄忠鲠,言:"正心在务学,治国在用人,朝廷之祸在朋党。"仍乞增轮对官,令审计、官告、粮料、榷货、监仓及茶场等官,有己见,许面对。时有诏将驻跸建康,公辅上疏陈攻守之策,且乞选大臣镇淮西,增兵将守要害,使西连鄂、岳,东接楚、泗,皆有掎角之形。
徽宗讣至,公辅请宫中行三年之丧,视朝服淡黄,群臣未可纯吉服,明堂未当以徽宗配,宜罢临轩策士。又乞权罢讲筵,事不行。
迁尚书礼部侍郎。会赵鼎言进退人才乃其职分,疏稍侵公辅,因力请祠。除集英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观,寻知处州。升徽猷阁待制,乃提举太平观。卒,年六十六,赠太中大夫。有《文集》二十卷,《奏议》十二卷,行于世。公辅论事剀切,疾恶如仇,惟不右程颐之学,士论惜之。
张觷,字柔直,福州人。举进士,为小官,不与世诡随。时蔡京当国,求善训子弟者,觷适到部,京族子应之以觷荐,觷再三辞,不获,遂即馆,京亦未暇与之接。觷严毅耸拔,意度凝然,异于他师,诸生已不能堪,忽谓之曰:"汝曹曾学走乎?"诸生骇而问曰:"尝闻先生教令读书徐行,未闻教以走也。"觷曰:"天下被而翁破坏至此,旦夕贼来,先至而家,汝曹惟有善走,庶可逃死尔。"诸子大惊,亟以所闻告京,曰:"先生心恙。"京矍然曰:"此非汝所知也。"即见觷深语,觷慷慨言曰:"宗庙社稷,危在旦夕。"京敛容问计,觷曰:"宜亟引耆德老成置诸左右,以开道上心。罗天下忠义之士,分布内外,为第一义尔。"京因扣其所知,遂以杨时荐,于是召时。
觷后守南剑州,迁福建路转运判官。未行,会范汝为陷建州,遣叶彻拥众寇南剑。时统制官任士安驻军城西,不肯力战,觷独率州兵与之战,分为数队,令城中杀羊牛豕作肉串,仍多具饭。将战,则食第一队人,既饱,遣之入阵,便食第二队人,度所遣兵力将困,即遣第三队人往代,第四至五六队亦如之。更迭交战,士卒饱而力不乏。彻中流矢死,众败走。觷知士安惧无功,即函彻首与之,州兵皆愤,觷曰:"贼必再至,非与大军合力不能破也。"士安得之大喜,遂驰报诸司,谓已斩彻。未几,彻二子果引众声言复父仇,缟素来攻。于是士安与州兵夹攻,大败之,城赖以全。
再知处州,尝欲造大舟,幕僚不能计其直,觷教以造一小舟,量其尺寸,而十倍算之。又有欲筑绍兴园神庙垣,召匠计之,云费八万缗,觷教之自筑一丈长,约算之可直二万,即以二万与匠者。董役内官无所得,乃奏绍兴空乏难济,太后遂自出钱,费三十二万缗。以直龙图阁知虔州,荡平余寇,进秘阁修撰,卒。后庙食邵武。
胡松年字茂老,海州怀仁人。幼孤贫,母粥机织,资给使学,读书过目不忘,尤邃于《易》。政和二年,上舍释褐,补濰州教授。八年,赐对便殿,徽宗伟其状貌,改校书郎兼资善堂赞读。为殿试参详官,以沈晦第一,徽宗大悦曰:"朕久闻晦名,今乃得之。"迁中书舍人。
时方有事燕云,松年累章谓边衅一开,有不胜言者。咈时相意,提举太平观。建炎间,密奏中原利害,召赴行在,出知平江府。未入境,贪吏解印敛迹,以兴利除害十七事揭于都市,百姓便之。加徽猷阁待制。奏防江利害:一曰立国无藩篱之固,二曰遣将无首尾之援,三曰不攻敌技之所短。
召为中书舍人。言武昌、九江、建昌、京口、吴江、钱塘、明、越宜各屯水战士三千以为备。唐恪追复观文殿学士,松年缴奏曰:"靖康之祸,何{卤木}轻脱寡谋,宜为罪首。去年秦桧还朝,力称其抗义守正,遂被褒赠,已大咈士论。今恪子琢自陈其父不获伸迎请二帝之谋,饮药而死。此事凛然,追踪古人。宜诏有司详考实状,庶不为虚美,以示激劝。"
除给事中。会选将帅,松年奏:"富贵者易为善,贫贱者难为功,在上之人识擢何如尔。愿陛下亲出劳军,即行伍搜简之,必有可为时用者。"又奏:"恢复中原,必自山东始,山东归附,必自登、莱、密始,不特三郡民俗忠义,且有通、泰飞艘往来之便。"除兼侍讲。
王伦使金还,言金人欲再遣重臣来计议,以松年试工部尚书为韩肖胄副,充大金奉表通问使。时使命久不通,人皆疑惧,松年毅然而往。至汴京,刘豫令以臣礼见,肖胄未答,松年曰:"圣主万寿。"豫曰:"圣意何在?"松年曰:"主上之意,必复故疆而后已。"使还,拜吏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