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钱水豹金清一听石铸道出名姓,知道他是一位英雄,不可藐视,就想将孩儿唤过来,省得年轻人栽在他手里,脸上也无光彩,便吩咐喽兵鸣金,把少寨主叫了回来。手下人一棒锣,金茂远止住脚步,连那四个水寇都跳在圈外。孔寿、赵勇、冯元志、赵友义也回到自己船上。
四个水寇来到大船,问老寨主为何鸣金?金清说:“你等闪在一旁,待老夫前去拿这个盗玉马的石铸。”众贼人说:“老寨主须要小心了。”金清一摆手中狼牙钏,跳在船头,石铸抖杆棒照金清就打。金清用狼牙钏往外一拨,石铸知道不能缠着,往回撤身,一连又是三五棒,却都没有缠着。金清亦未还手,先要瞧瞧这杆棒的招数。几个照面,金清的狼牙钏上下翻飞,石铸使的是软兵刃,自己心里先就发慌,怕赢不了人家,甘拜下风。他见金清的狼牙钏招数各别,想跳下水去赢他,便扑通跳下水去。金清用钏一指,梁兴等四个水怪也跟着跳下水去,五个人把石铸围在水内动手。走了五六个照面,石铸焉能敌挡得住,被金清一狼牙钏叉在腿上,后面的钩镰拐又打了过来。
石铸往外一闪,蹿上船去。金赛玉照定石铸就是一子午闷心箭,正钉在肩头之上,石铸又由船上跳下水去了。
这时,二十名水鬼各拿锤钻,来钻冯元志他们的这只小船。
那两个水手是行家,说:“不好了!我这船要坏,水鬼来钻船底了。”冯元志说:“船坏了,你上庆阳府去,大人必会赔你。”
水手说:“船是小事,你们几位的命没了。”冯元志说:“快跑吧。”水手说:“那我们可顾不了你几位啦。”两个水手扑通跳下水去,竟自逃命去了。孔寿说:“了不得了!此事应该如何?
你我都不会水。“正说着,只听见船底下当当响了几下,就把船底钻漏了五六个窟窿,那水直往里冒,少时船舱中就灌满了水,那船在水上滴溜溜乱转,将要沉没。冯元志见四面是水,无地可逃,一跃身便往敌人船上一蹿,因相离太远,力小未能蹿到,扑通落下水去,被那边的水鬼拿住,这小船也就沉了。
孔寿、赵勇、赵友义俱皆被擒。金清吩咐道:“喽兵撤队,船回中平寨,把拿住的八个人俱搭到大寨发落。石铸顺水逃走,也不必追他,大约总逃不出连环寨,六个时辰准死,等死尸漂上来,报我知道。”众喽兵答应下去。船到中平寨,金清下船来到里面,吩咐摆酒,要与水八寨寨主同饮。
此时前寨的寨主马德早已得情,知道来的众位差官俱皆被擒,他一打听,内中就有他妹夫冯元志。马德跟金清也是亲戚,他母亲是金清的叔伯妹妹,他是金清的外甥,跟金茂远是表兄弟。今天听说冯元志被擒,自己连忙收拾收拾,就来到中平寨找金茂远。见了面,马德把金茂远拉到无人之处,说:“贤弟,有件事非你不可。”金茂远说:“兄长有甚话?请说。”马德说:“今天拿住的人,内中有一个姓冯的,名叫元志,乃是我的妹夫,现在跟彭大人当差。今天被擒,求兄弟设法搭救了他。”金茂远说:“原来这位姓冯的是表兄的亲戚,无奈老寨主的脾气火暴,不容易办。既是兄长跟我说了,我焉能袖手旁观,我必设法救他就是了,兄长且在这里等着,听我的回信。”金茂远径奔里面,马德就在外面等着。
金茂远见了他的母亲,就说:“我表兄说,他有个妹夫姓冯,叫冯元志,在彭大人手下当差,今天在连环寨被擒,我父亲少时必要结果他的性命。马德托孩儿设法救他,孩儿没有办法,不知母亲你老人家可有什么好主意?”老太太说:“既是你表兄托你,再说你父亲这件事办得也太粗鲁,拿住彭大人的办差官,情如造反,又岂能白杀了,要惹出抄家败产之祸,那时悔之晚矣!”金茂远说:“我父亲为给伯父报仇,事情既已做到这里,也没法了,只要母亲设法,今天别叫我父亲杀了他们,然后再想主意。”老太太说:“那容易,明天是我的生日,每年逢我的好日子,连杀生都不许,你出去把这话跟你父亲说,就提是我说的,先把他几个暂且押到后面,等过了寿日再杀,晚上我还要瞧瞧这八个人怎么一个样子。”金茂远说:“若不是老娘提起,我一时也懵懂了,我这就去。”
金茂远转身来到大寨,见金钱水豹金清端坐当中,大摆筵席,左边坐着水里滚王墩、浪里钻刘迁、水上漂江龙、不沉底江虎,右边坐着闹海哪吒梁兴、翻江龙王梁泰、双头鱼谢宾、水中蛇谢保。拿住的那八个人已经绑好,众喽兵抱刀在两旁伺候着,单等寨主爷的吩咐。金茂远过来说:“爹爹在上,孩儿有话告禀。”金清说:“讲,何必这样吞吞吐吐,快些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