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巡抚喜大人,派手下家丁三十多人,各执刀枪棍棒,等候妖精。晚间,白凤英、万素贞两个人又来了。这两人会打一种暗器,叫滚白蜡汁五毒枪,这些家丁往上一围,她两个一打暗器,就没人再敢上前。有一个打更的胆大,往前奔上来,被白凤英用滚白蜡汁五毒枪打中,当时栽倒。这种暗器厉害无比,几个时辰,毒气归心准死。打更的一躺下,这些人四散奔逃,白凤英二人也不来追。她二人的来意,就是因知伯充武不中用了,要找两个俊俏郎君背回去,倒不打算害人。
她两人晚上时常来闹,喜大人无法,愁得了不得,正好彭大人来了,才请众差官过来捉妖。白凤英、万素贞一看八个人当中,就是曾天寿、钱玉两人长得不俗,这才用了滚白蜡汁五毒枪,将他二人背起来就走。回到雕楼,再拿妙药给他俩治好,搁在屋里,派人服侍,慢慢的调养。她两个为了遮盖,仍然去到花园闹。那一日纪逢春追至骆驼岭,被驴所伤,也是万花仙姑披上兽皮套子,用滚白蜡汁五毒枪打的。白凤英这天又来,被欧阳德揪下了尾巴。她跑了回去,同着万花仙姑到三元店,把亲随之人带回贺兰山雕楼。婆子说:“已把那二位治好。”白凤英吩咐摆酒,立刻摆出上等的酒席。
曾天寿、钱玉问:“我们来的这是什么所在?”白凤英说,“这是贺兰山金斗寨,那一日我姊妹进关闭游,遇见你两个,也是前世有缘,故此将你二人背来。”曾天寿、钱玉两人听了就是一愣,说:“你两个怎么起意,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的?你说明白,我们再喝酒,这两天把我们弄糊涂了。”白凤英说:“只因前者我们把巡抚的伯公子背来,不到二月,他就病了,我们正在用好药给调治,故此我妹妹又去把你二人背来。”曾天寿说:“伯公子现在哪里?你带我们去瞧礁。”白凤英说:“可以。”带着曾天寿二人来到西里间雕楼,曾天寿闪目一看,见一人二十有余,面黄肌瘦,在牙床上长吁短叹,口内还呼叫着贤妻。正是:云雨巫山同欢叙,焉想到乐极生了悲!青春貌,不过二十有余。眼光散,神色虚。贪女色,受了敌。带气儿的骷髅,瘦黄面皮。喘吁吁不住连声叹,还惦念美艳红妆,露水夫妻!
曾天寿看罢说:“这位尊兄,怎么会落到这般景况?”伯充武眼含痛泪,不能答话。
曾天寿一看,心中暗想:“我只得拿好言安慰他,再想主意逃走。”钱玉才十四岁,还不懂得世事,摆上酒来,叫他吃酒他就吃。曾天寿安心要把白凤英、万素贞二人灌醉了,自己才好逃走,便说:“咱们猜拳吧。”白凤英说:“也好。”二人就三元八马地一起喝酒。这时由外面进来一个仆妇,刚要回话,只见又进来一位仙姑,乃是金镜天王孟得海之女,也是一身武艺,人称五毒仙姑孟常姐,今天奉天王之命,来查雕楼。万素贞、白凤英知道已隐瞒不了,吓得目瞪口呆。孟常姐说:“好呀!你两个人真会自在。”白凤英说:“贤妹请坐,千万不可声张。”孟常姐说:“好,既叫我不声张,你打算怎么样,认打还是认罚?”白凤英说:“认打怎么样?认罚怎么样?”孟常姐说:“认打,我带你去见天王;认罚,你让我挑一个去,我带了走。”白凤英说:“你也别带了走,我们两人使尽心机,好容易才得来的。”孟常姐说:“你要不叫我带了走,我给你回禀天王。”白凤英说:“这么办吧,你要愿意,就到这里来,咱们三人一同取乐好不好?”孟常姐说:“也好。”白凤英说:“你喝酒呀。”又叫仆妇拿来一份杯筷。孟常姐、万素贞、白凤英陪着曾天寿、钱玉,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曾天寿是没存好心,打算把她三个灌醉了才好逃走。这姊妹三个是打算吃喝完毕,今日同在楼上追欢取乐。众人吃得正在高兴之际,忽然窗户外一声喊嚷:“独占!”便由窗户钻进一个秃脑袋来,说:“咱们喝喝。”只吓得三位姑娘一阵痴呆发愣。
来者正是追云太保魏国安。只因小方朔欧阳德揪下一条尾巴,便知是假妖精来此搅闹。石铸、胜官保、李芳、魏国安因此在大人跟前,讨令追出口外来。一过嘉峪关,那道实在崎岖,甚不好走。好不容易才到了骆驼岭,大家住进了镇店。店里的伙计说:“你们众位要是再往西去,可得带点炒米做干粮,还需要带点蒜,可以去毒,喝了山涧的水,才不受病。要不知道,喝了水,就许得鼓胀。”石铸听店家一说,也就买了点炒米干粮。四个人再往西行,一瞧确实是别有天地,正是:“恶水如麻酱,琼山似病驼。”这就叫做一处不到一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