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旭日,像沉睡初醒的婴孩,曦和地照射在青翠欲滴的草地上,夜来的寒露,在草叶上像小珠子在滚动,晶莹夺目。
甘子梧迷惑而焦急地凝注着两颊绯红、神情安详的谢小莉,只见她黛眉微颦,似在苦苦思索天魔女那项独门解穴秘诀。
千手金叶苏沧海,紧锁着眉,望着地上躺卧着的少女,愈看愈觉此女太像自己的爱女白丽了。
但是,世事难料,祸起箫墙,父女重逢竟未见一面,她又被人劫掳而去,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甘子梧微倾着身子,说道:“姑娘,不要心急,一时想不出来,不妨慢慢想,眼下之事,切忌急躁!”
谢小莉微微睁开星眸,娇柔地说道:“我真是笨极了,到了这种紧迫关头,还是想不出师父传给我的解穴秘诀!”
千手金叶苏沧海说道:“姑娘但请静静去想,有老朽在此,谅那天魔女柳傲霜也奈何不得你!”
谢小莉用感激的眼光,投向这位须眉皆白的一代奇人,叹道:“老前辈请勿为我耽误了营救令嫒,但不知是那路江湖人物所为?”
苏沧海摇头嗟叹,道:“姑娘目下养神要紧,切勿再为小女之事分心!”
谢小莉表面虽然不再蹙眉,芳心之中仍然十分焦急,当下凝神去虑,苦思天魔女独门解穴秘诀。
人在情急之中,常常会产生急智,她在一阵思索之下,忽然恍然领悟。
她骤然睁开星眸,兴奋而激动地说道:“哦!我想起来啦!”
甘子梧不由心头砰然一动,说道:“此处没有外人,请姑娘快些说出来吧!”
谢小莉当下低声将天魔女柳傲霜所传独门解穴秘诀告诉了甘子梧。
甘子梧记忆力甚强,当下就将口诀默记,转告千手金叶苏沧海。
千手金叶双眉微微一蹙,低沉地说道,“天魔女柳傲霜这种独门点穴、解穴手法,果然甚为诡异、厉害,如若不懂其法之人,轻率从事,不但不能解除受制穴道,一个不当,反会致人于死命,谢姑娘请闭上双目,待老朽替你解穴。”
这位金叶教一代掌门,将口诀默默诵读一遍,然后潜聚丹田真气,沉声大喝道:“开!”
倏见他振指一点,一股内家劲风,进指而出,扫在谢小莉“气结穴”之上。
谢小莉陡感浑身一热,如泉暖流,顺着全身要穴循环一周,立觉舒畅无比,通体安适极了。
她在一阵喜悦之下,一提丹田之气,腰肢一挺,矫捷地站了起来,笑吟吟地说道:“哎呀!我不碍事了,多谢苏老前辈解穴之恩!”
甘子梧在旁不禁为谢小莉高兴,说道:“有劳老前辈解厄了!”
千手金叶苏沧海呵呵一笑道:“两位不要多礼,老朽尚有一事,要请问谢姑娘。”
老人心忧爱女安危,眉宇之间不觉浮起无限忧色,被谢小莉看在眼中,浅笑道:“老前辈就是不问,晚辈也想要请教。”
她说着扭头向甘子梧问道:“你能将掳劫苏姑娘那厮的相貌特征,武功所属何宗派对我讲述一番么?”
甘子梧略一沉吟,说道:“那厮身材瘦长,举手投足似是属于峨嵋一派,在下江湖阅历太浅,不知姑娘认识此人否?”
谢小莉黛眉微颦,脱口说道:“如果我猜测不错,那厮必是峨嵋一邪廖村人,此人乃是峨嵋叛逆,在江湖中恶名昭彰,苏姑娘被他掳去,甚是可虑……”
千手金叶苏沧海闻言顿足大叹,怒道:“好大胆的峨嵋叛逆,竟敢欺侮到我‘金叶教’头上来了。”
他一时忧心忡忡,怒不可遏,连脸都气白了。谢小莉略一沉吟,慎重地说道:“苏老前辈,眼下之事,最要紧乃是设法追寻那峨嵋一邪廖村人的踪迹,此人既已不为峨嵋派所容,大庙不收,小庙不留,足迹无定所,倒是一件颇为棘手之事!”
甘子梧剑眉一轩,低声道:“话虽如此,咱们岂能任苏姑娘陷于魔掌?”
千手金叶苏沧海此刻已是忧心如焚,森严地说道:“多承二位为小女操心,谢姑娘既已一言道破,此后天涯海角,老朽定必要找那廖村人算账。为小女之事,已耽误二位许多宝贵时光,老朽就此告辞!”
说着微一抬手抱拳,就要向二人作别,谢小莉流目睨了甘子梧一眼,心中猜测他如何启口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