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宗起徒中,以外戚故至显官,然暴戾,所至为人患。复使酒任气,在滑州尝殴通判王述仆地。帝深戒毋饮酒,景宗虽书其戒坐右,顷之辄复醉。其奉赐亦随费无余。始,宰相丁谓方盛,筑第敦教坊,景宗为役卒负土第中,后谓败,仁宗以其第赐景宗,居三十年乃终。
符惟忠,字正臣,彦卿曾孙也。以外祖母贤靖大长公主荫,为三班奉职,后擢阁门通事舍人、勾当东排岸司。三司使寇瑊绳下急,漕米数不足纲,吏卒率论以自盗。惟忠争曰:"在法,欠不满四百者不坐,若以自盗论,则计直八百即当坐徒矣。"瑊怒曰:"敢抗三司使邪?"惟忠曰:"职有当辨,非抗也。"瑊益怒,惟忠争愈力,如所议乃已。
以西染院副使权提举仓草场、提点开封府界县镇公事。开封主簿乐诰,宰相王曾外孙也。或风使荐之。惟忠不从,曰:"诰无善状,安可以势使我。"既而诰果以赃败。时吴奎为长垣尉,惟忠厚遇奎,白府共荐之。
惠民河与刁河合流,岁多决溢,害民田,惟忠自宋楼镇碾湾、横陇村置二斗门杀水势,以接郑河、圭河,自是无复有水害。陕西用兵,除泾原路兵马钤辖兼知泾州。三司使郑戩奏留都大管勾汴河使,建议以为渠有广狭,若水阔而行缓,则沙伏而不利于舟,请即其广处束以木岸。三司以为不便,后卒用其议。再迁西上阁门副使。契丹遣使求地,惟忠副富弼往报使,迁阁门使,至武强县,疽发背卒。赠客省使、眉州防御使。
柴宗庆,字天祐,大名人。祖禹锡,镇宁军节度使。父宗亮,太子中舍。宗庆尚太宗女鲁国长公主,升其行为禹锡子,拜左卫将军,驸马都尉,领恩州刺史。禹锡卒,真拜康州防御使,改复州。
旧制,诸公主宅皆杂买务市物,宗庆遣家僮自外州市炭,所过免算,至则尽鬻之,复市于务中。自是诏杂买务罢公主宅所市物。从祀汾阴,为行宫四面都巡检,进泉州管内观察使。又自言陕西市材木至京师,求蠲所过税。真宗曰:"向谕汝毋私贩以夺民利,今复尔邪!"既而河东提点刑狱劾宗庆私使人市马不输税,贷不问。授武胜军节度观察留后,历拜彰德军节度使。
仁宗即位,徙静难军,又徙永清、彰德军,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徙节武成军,出知澶州,未行,改陕州、潞州。后判郑州,以纵部曲扰民,召还奉朝请,岁减公用钱四百万。久之,出判济州,用御史中丞贾昌朝言,留不遣,尽停本使公使钱。卒,赠中书令,谥曰荣密。主累封楚国大长公主,先宗庆没。
宗庆历官多过失,性极贪鄙,积财钜万,而薄于自奉,甚至优人以为戏,宗庆虽知,莫能改也。无子。及终,愿以赀产送官,仁宗以其女尚幼,不许。人谓宗庆选尚荣贵逾四十年,晚上积奉以裨军用,盖亦追补前过云。
张尧佐,字希元,河南永安人,温成皇后世父也。举进士,历宪州、筠州推官。吉州有道士与商人夜饮,商人暴死,道士惧而遁,为逻者所获,捕系百余人。转运使命尧佐覆治,尽得其冤。改大理寺丞、知汜水县,迁殿中丞、知犀浦县。犀浦地狭民繁,多田讼。尧佐正其疆界,条众敝以晓之,讼遂简。知开州,还,判登闻鼓院。
时温成方为脩媛,欲以门阀自表异,故尧佐稍进用,权开封府推官,又提点府界公事。谏官余靖言:"用尧佐不宜太遽,顷者郭后之祸起于杨尚,不可不监。"未几,迁三司户部判官,又为副使。擢天章阁待制、吏部流内铨,累迁兵部郎中、权知开封府,加龙图阁直学士,迁给事中、端明殿学士,拜三司使。
明年,谏官包拯、陈升之、吴奎言:"比年以来,水冒城郭,地震河溢,盖小人道盛。天下皆谓尧佐主大计,诸路困于诛求,内帑烦于借助,法制剚敞,实自尧佐。臣等窃惟亲昵之私,圣人不免,惟处之有道,使不践危机,斯为得矣。"仁宗祀明堂,改户部侍郎,寻拜淮康军节度使、群牧制置使、宣徽南院使、景灵宫使,赐二子进士出身。拯等复言:"陛下即位仅三十年,未有失道败德之事,乃五六年来擢用尧佐,群口窃议,以谓其过不在陛下,在女谒、近习与执政大臣也。盖女谒、近习知陛下继嗣未立,既有所私,莫不潜有趋向;执政大臣不能规谏,乃从谀顺旨,高官要职惟恐尧佐不满其意,致陷陛下于私昵后宫之过。制下之日,阳精晦塞,氛雾蒙孛,宜断以大义,亟命追寝。必不得已,宣徽、节度择与一焉。如此,则合天意,顺人情矣。"御史中丞王举正留百官班,欲廷议,不许。乃诏曰:"近台谏官乞罢尧佐三司,及言不可用为执政,若优与之官,于体为善,朕用其言,遂有是命。今复以为不可,前后反覆,于法当黜。其令中书戒谕之。自今言事官,相率上殿,先取旨。"是日,尧佐辞宣徽、景灵使,从之。
未几,复以宣徽使判河阳,举正又抗章论之,至于三。时吴育判西京留台,河阳民讼有不决者多诣育,育于状尾判曲直。尧佐畏恐,即奉行之。召还,徒镇天平军。卒,赠太师,赐其家僦舍钱日三千。
尧佐起寒士,持身谨畏,颇通吏治,晓法律,以戚里进,遽至崇显,恋嫪恩宠,为世所鄙。子山甫,引进副使、枢密副都承旨。
从弟尧封,孝谨好学,举进士,为石州推官卒。次女,即温成皇后也。累赠至中书令、清河郡王,谥曰景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