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年,擢左侍仪奉御。阿鲁浑萨里劝世祖以儒术治天下,访求亡宋遗臣及山泽道艺之士,以备任使。世祖嘉纳之。命阿鲁浑萨里领馆事,让于司徒撒里蛮,乃迁为中顺大夫、集贤馆学士,兼太史院事,仍兼奉御如故。阿鲁浑萨里又言:“国学,人才之本,请置国子监学官,增博士、弟子员,优其禀饩。”世祖从之。二十三年,进集贤大学士。
明年春,立尚书省,桑哥用事。诏阿鲁浑萨里佐之,固辞,世祖不许,授尚书右丞,兼太史院事。冬,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兼集贤大学士、太史院使。桑哥奏立征理司,征百姓逋欠,州县囹圄皆满,道路侧目,无敢言者。会上都地震,阿鲁浑萨里请罢征理司,以塞天变。诏从之,都人皆市酒相庆。未几,桑哥败,阿鲁浑萨里以坐累籍没。世祖问:“桑哥暴横如此,汝何无一言?”对曰:“陛下方信任桑哥,彼所忌只臣一人,臣言不用,如抱薪救火,势益张,不如弥缝其际,俟陛下自悟。”世祖意乃释。桑哥临刑,吏以阿鲁浑萨里为问,桑哥曰:“我惟不听彼言,故致于败,彼何与焉?”世祖益知其无罪,诏还所籍资。裕圣皇后闻其廉正,以金帛赐之,辞,帝又使张九思赍金帛则之,亦辞。
二十八年秋,乞罢政事,拜集贤大学士,兼奉御如故。司天监丞告阿鲁浑萨里在太史院数言灾祥事,预国休戚,大不敬。世祖大怒,以为诽谤大臣,当抵罪,阿鲁浑萨里顿首曰:“臣赖天地含容之德,虽万死莫报。然欲被言者罪,恐自后无为陛下言事者。”其人始获免。三十年,复领太史院事。
明年,世宜崩,成宗在北边,裕圣后命为书趣成宗入践大位,又命率翰林、集贤、太常礼官,备礼册命。元贞元年,以翊戴功,加守司徒、集贤院事,领太史院事,赐楮弊二十万缗。初,裕宗殂,世祖未知所立,问于阿鲁浑萨里,以成宗对,且言成宗仁孝恭俭之德,于是大计遂决,裕圣皇后及成宗皆不知其事。数召阿鲁浑萨里谢,不往,及储位已定,成宗索棋具于阿鲁萨里。始一至,成宗曰:“人谁不求知于我,汝独不来。我非为棋具,欲见汝耳,汝可谓知大臣体者。”自是召对不名,赐坐视诸侯王等,常谓左右曰:“若全平章者,可谓全才矣,于今殆无其比。”左右或呼其名,帝怒责之曰:“汝何人,敢称其名耶!”大德三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七年,罢。十一年,卒,年六十三。
阿鲁浑萨里历事两朝二十余年,通夕未尝安寝,或一夕再三召见,日居禁中,其所言虽妻子不知也。延祐四年,赠推忠佐理翊亮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文定。
子岳柱、久住、迈住。阿鲁浑萨里兄回鹘萨里,累官资德大夫、中书右丞、行泉府太卿,弟岛瓦赤萨里。
岳柱,字止所,一字兼山。性颖悟,八岁观画师何澄画《陶母剪发图》,岳柱指陶母手中金钏,诘之曰:“金钏可易酒,何用剪发为也?”何大惊异之。既长,就学,日记千言。年十八,从丞相答失蛮备宿卫,出入禁中,如老成人。至大元年,授集贤学士、正议大夫,即以荐贤才为事。皇庆元年,进中奉大夫、湖广道宣慰使。延祐三年,进资善大夫,有欺之者,恬不为意。或问之,则曰:“彼自欺也,我何与焉?”母郜氏亦常称之曰:“吾子古人也。”
子四:普达,同佥行宣政院事;次答黑麻;次安僧,为久住后,章佩监丞;次仁寿,中宪大夫、长秋寺卿。
彻里,燕只吉台氏。
曾祖塔赤,从太宗定中原,又败宋将彭义斌。太宗分功臣土地,以徐、邳户不盈万,授为徐、邳二州达鲁花赤。至治三年,追封襄安王。
祖纳忽,从宪宗伐宋,攻合州钓鱼山,有战功。
父奇鲁,俱袭达鲁花赤。
彻里,幼孤,其母蒲察氏教之读书。蒲察氏性方严,彻里虽贵显,犹受杖。至元十八年,世祖召见彻里,应对敏捷,悦之,命侍左右。乃颜叛,从世祖亲征,军中夜惊,彻里宣上命抚定之,将士帖然。师还,奏言:“大军所过,民不胜扰累,宜加振恤。”世祖从之,赐边民谷帛牛马有差,擢彻里利用监。二十三年,奉使江南,访遗逸之士。时行省鬻所在学田,以价输官。彻里曰:“学田所以供祭祀、育人才者,安可鬻?”遽止之。还朝,奏闻其事,世祖嘉纳焉。
二十四年,桑哥为相,分中书省为尚书省,钩考天下钱粮,凡阿合马用事时逋欠者,举以为中书失征,奏诛参政郭佑、杨居宽。行省承风旨,督责尤峻,或逮及亲邻,械系搒掠,民不胜其苦,自杀及死于狱中者以千百计,中外汹汹,廷臣皆莫敢言。彻里乃于帝前具陈桑哥奸贪蠹国害民状,言辞激烈。世祖怒谓其毁诋大臣,命左右批其颊,彻里辩愈力,且曰:“臣与桑哥无仇,所以数其罪而不顾身家者,为国计耳。苟畏圣怒而不复言,则奸臣何由而去。且朝廷置群臣,犹人家畜犬,贼至犬吠,主人不见贼而箠犬,犬遂不吠,岂主人之福?”世祖悟,命卫士三百人往籍桑哥家,得珍宝如内藏之半。桑哥既伏诛,枉系者得释。复命彻里往江南籍桑哥姻党江浙省臣乌马尔、蔑列、忻都、王济,湖广省臣要束木等弃市,天下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