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以入侍燕间,无益时政,且媢嫉者多,乃与大学士忽都鲁儿迭失等进曰:“陛下出独见,建奎章阁,览书籍,置学士员,以备顾问,臣等备员,殊无补报,窃恐有累圣德,乞容臣等辞职。”帝曰:“朕无生知之明,于国家治体,岂能周知?故立奎章阁,置学士员,以祖宗明训、古昔治乱得失,日陈于前,卿等其悉所学,以辅朕。若军国机务,自有省、院、台任之,非卿等责也。其勿复辞。”
敕采辑本朝典故,仿唐、宋《会要》修《经世大典》,以集与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同为总裁官。集荐礼部尚书马祖常谙习旧章,国子司业杨宗瑞素治历象、地理之学,皆可任总裁;翰林修撰谢瑞、应奉苏天爵、太常博士李好文、国子助教陈旅、前詹事院照磨宋褧、通事舍人王士点,俱有见闻,可裨撰录;庶几是书早成。帝以尝修辽、金、宋三史,无成绩,今修《大典》,令学士专率其属为之。集请以翰林国史院修祖宗实录时百司所具事迹参订。国史院臣言于帝曰:实录,法不得传于外,事绩不当示人。”又请国书《脱卜赤颜》增修太祖以来事绩,承旨塔失海牙曰:“《脱卜赤颜》不可传于外人。”二事皆格不行。俄世延归,集专领其事,再阅岁,书成,凡八百帙。既奏进,以目疾丐解识,不允,乃举治书侍御史马祖常自代,不报。
御史中丞赵世安乘间为集请曰:“虞伯生居京师久,甚贫,又病目,幸假一外任,便医。”帝怒曰:“一虞伯生,汝辈不容耶?”帝方向用文学,以集宏才博职,故重听其去。集每承诏有所述作,必以帝王之道从容讽切,问及古今政治得失,尤委曲尽言,随事规谏。一日,命集草制封乳母夫为营都王,使阿荣、巙巙传旨。二人忌集,缪言制封营国公,集具稿,俄丞相索制词甚急,集以稿以进,丞相愕然问故,集知为所绐,即请易稿进,终不自言。
龚伯璲以才俊为马祖常所喜,欲集为荐引,集曰:“是子虽小有才,然非远大器,亦恐不得令终。”祖常不以为然。一日,邀集过其门,设宴,酒半,出荐牍求署,集固拒之,祖常不乐而罢。文宗崩,集在告,欲南还,弗果。大臣将立妥欢帖穆尔为太子,用至大故事,召诸老臣赴上都议政,集在召列。祖常使人告之曰:“御史有言矣。”乃谢病归临川。初,文宗在上都,将立其子阿剌忒纳答剌为皇太子,乃以妥欢帖穆尔乳母夫言,明宗在日,素谓太子非其子,黜之江南,驿召翰林学士承旨阿邻帖木儿、奎章阁大学士忽都鲁儿迷失书其事于《脱卜赤颜》,又命集草诏,布告中外。至是,省、台官皆文宗素所信用者,御史变不敢斥言其事,祖常意在讽集速去而已。伯璲后以用事败,杀其身,世乃服集知人。
元统元年,遣使赐上尊酒、金织文锦二,召集还,疾作不能行。左右有以旧诏为言者,帝不怿曰:“此我家事,岂由彼书生耶?”至正八年五月卒,年七十有七。赠江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仁寿郡公,谥文靖。
集家素贫,归老后,登门之士相望于道,好事者起邸舍以待之。然碑志之文,未尝苟作。南昌富民伍氏娶诸王女为妻,充本位下总管。既卒,其子属丰城甘悫求集铭父墓,奉中统钞五百锭,集不许,悫愧叹而去。早岁,与弟槃辟书舍为二室,左室书陶渊明诗,题曰陶庵,右室书邵尧夫诗,题曰邵庵,故世称邵庵先生。集文章为代之冠,论者以唐这韩愈、宋之欧阳修比之。有《道围学古录》五十卷。子安民,官吉州路安福州知州。
槃,字仲常。延祐五年进士,授吉安永丰县丞。丁父忧,服除,授湘乡州判官。有富民杀人赂他人坐之,己定谳,槃犹不署,杀人者卒论抵。有巫至其州,称神降,曰:“某方火。”即火,长吏以下皆迎巫至家,礼敬之。槃得放火者一人,讯之,知为巫所使。召巫至,无敢施鞭箠者。槃谓左右曰:“此将为大乱,宜急治之。”一讯而服,乃论巫并其党如法。秩满,除嘉鱼县尹,槃已卒。
揭傒斯,字曼硕,龙兴富州人。父来成,宋乡贡进士,为世名儒。至元初,赐谥贞文先生。傒斯幼贫,读书昼夜不懈,父子自为师友,早有文名,大德间,客湖南,都元帅赵淇号知人,见之曰:“君他日翰苑名流也。”程钜夫、卢挚先后为湖南廉访使,咸重之,钜夫因妻以从妹。
延祐元年,挚表荐于朝,特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时平章政事李孟监修国史,见其所撰功臣列传,叹曰:“是方可谓之史笔,若他人直誊吏牍尔!”擢应夫翰林文字,仍兼编修。迁国子助教,复留为应奉。五年,请假归。泰定元年,召还,又以丁母忧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