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灰凉的傍晚,小栓儿一个人坐在石阶上看着灰凉的天,若有心事的叼着烟,手上一本泛黄的书,上面印着已然模糊不清的三国演义四个字。身后的大门半掩着,风吹不开,力量太校屋前一颗树、两棵树、三棵树,还有什么呢?左边有个猪栏,猪栏旁挨着一个牛栏,中间还有个小鸡笼。 不知道这已是多少个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数着日子,好像是燕子已在家里屋脊上第三次修补燕巢了。从初三辍学到现在,小栓儿每天就一直在这样的时间坐在自家屋檐前的石阶上,一个人若有所思的看着灰暗的天。屋里没人,已过天命年的父亲在这个点上不知又去村里哪家店上摸麻将去了。小栓儿有时候特别不想看见他,想着他要是就这样出去了,不回来了,那就好了。 外面不知是怎样的?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上初中的镇上,县城是什么样?外面有大城市吗?听初中老师说,外面很大很亮,人很多,路很宽,还有无处不见的垃圾。初中老师是个师范生,也就在县城以外的州府呆过,也算是去的比较大比较远的城市了。州府是什么样的?有很多人吗?有多大呢?比这个村大多少?两倍,三倍?还是差不多?有很多垃圾吗?也许有很多垃圾,还不如这个村干净,小栓儿一直这么想着。他们那儿人是怎么样过日子的呢?是不是忙着上山干活,喂养牲口?打麻将?还是像我一样坐着想象?如果是这样,那外面跟村子也没什么两样嘛! 老父亲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回来?回来会不会又骂我瞎乱想,不洗碗不打扫楼板?猪喂食了吗?还有给牛上草了没?鸡关好了吗?会不会又挨打呢?打就打吧,反正也能挨。又不是小孩子了。 起风了吗?那门怎么一动不动?不是虚掩着吗?刮点风应该有动静啊?应该会嘎吱的声响啊?我这破书都翻动了,门怎么不动呢?哎呀,烟都烧到屁股了。狗日的,这么不禁烧,老子才抽了几口啊!呛死老子了!我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的?好像是从妈妈走了以后吧?多久了?回的来吗?我一天烧这土烟烧那么多,戒得了吗?烧太多,会不会很快见到妈妈呢? 唉,这书看不懂了。这些字都不认识啊,那么多笔画。看得我眼都花了。听老师讲过三国演义的故事,故事里的人都很让人羡慕!要是我也是故事里的就好了!唉,书看不懂,不好玩。扔了吧,反正也看不懂。还不如用来卷烟。撕~~~小栓儿就地撕一下张,又卷了一根。《三国演义》本来有上中下有三部,现在也就只剩下小栓儿手里残留的几页纸了。 又起风了,啧啧,好冷呀!天什么时候黑了呢?越来越看不见字了。要去看看那些牲口,想到就来气,我都没人管凭什么我要管他们!真是瞎***忙活。猪已经扯大鼾了,臭猪。老牛也乖乖躺着,嘴里在不停的咀嚼什么。鸡婆们一个劲的望笼子最里面挤,好像里面有***一样。算了,他不回来我睡去了。 嘎吱~~~看来这半掩的门虽没栓紧,但还是要人才能打开,因为风不够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