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队猎人组成的骑兵服饰十分古怪,有的披着五彩班烂的虎皮,一定披着鲜明的金钱豹皮,在灿烂的阳光下,远远望去,就像满身发着闪闪的金光。有的将各式的兽皮缝成披风,反过披在身上,看上去就嫌一头毛茸茸的狮子或者野狼。还有的将兽角当作头饰,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他们的坐骑也十分特别,骑马的不足为奇,还有的骑着师陀国特产的,只是用来在山地耕处的一种野牛,还有的骑着“四不象”。这些猎人从深山里出来参加义军,穿的骑的都是平常所用的东西,但在回纥士兵的眼中,却变成了一群怪物。
回纥士兵未战先怯,这队猎人一冲上来,登时把回纥的队形冲得大乱。
此时只是双方前头部队的接触,回纥的前锋名叫车卫,乃是回纥士国中有名的勇将,闻报大怒,立即带兵赶上前方增援,用回纥的传统战法,以战车掩护骑兵冲道。弓箭手躲在战车里射敌方人马。
回纥箭手用的铁胎弓是当时最刃利的一种武器,能射到三十丈外。回纥的前锋部队有五千之众,在人数上也占了优势。师驼的这队猎人队伍不畏强敌,勇猛冲杀,双方伤亡都是不小。
车卫怒道:“连这些‘野人’都打不过,我还当什么回纥大将?”亲自带了卫士上前冲锋,这些卫士都是在百中挑一的神箭手,车卫本人又骁勇无比,手使一支方天画戟,近的戟挑,远的箭射。杀伤百多个猎人,回纥士气为之一振。
忽听得号角齐鸣,师陀国的这支队两面分开,只见一群野牛头上缚着火把,带着融融的烈焰疾冲过来。有一个满头金发,披着虎皮的少年,跨着犀牛,押着火牛冲入回纥军中。回纥的士兵几曾见过如此的阵仗?登时被对方的火牛阵冲得七零八落,骑兵的战马不受控制,先自逃跑。连战车也阻拦不住。
这个少年正是师陀国方面的先锋浩罕,他是驯兽的天才,前些日子,他听得师父空空儿谈及中国的一个有名战史---战国时代,齐国的田单以火牛破燕的故事,启发了他的才智。师陀国的山地上野牛甚多,他叫他的手下猎人捕获了一百多头野牛,他用的野牛比驯养的家畜当然是更为凶悍了。
车卫大怒,单骑上来挑战浩罕。浩罕骑的犀牛又是野牛中最凶悍的一种,幸而车卫的坐骑是久经训练的战马,车卫还可以控制得住。
车卫自持勇武,方天画戟一挥,就向浩罕挑去。那知浩罕更是天生神力,他用的是一柄厚背斫山刀,横刀一拦,刀戟相交,“当”的一声,火花四溅,车卫虎口发麻,方天画戟几乎脱手。
车卫的坐骑几犀牛向它冲来,吓得慌了,车卫只得拔转马头逃走。不料这头经过浩罕训练的犀牛,跑的比马还快,一阵风的追上了它。犀牛的长角猛触过来,车卫跨下的战马负伤倒地,浩罕大喝一声,登时将他活擒过来,一个旋风急舞,摔将出去,活生生的将他摔死。
先锋战死回纥军心更落。浩罕杀得性起,带领他的猎人队伍,便乘胜追击。忽听得后方锣声堂堂,这是“鸣金收兵”的号令。
浩罕心道:“敌人已经溃败,正好一鼓作气,杀他个七零八落。怎好在此时收兵?”于是不理已方的号令,依然挥兵杀去。
拓拔雄统领的这支大军,经过天狼山与昨天峡谷之战的两役,虽然伤亡不少,也还有三万多人。浩罕以三千人冲入敌阵,孤军深入,犯了兵法的大忌。
火牛阵虽然得逞一时,但在回纥弓箭手,用铁胎弓密集的攒射之下,一百多头野牛,不用多久,已是伤亡殆净。回纥国的第一高手巴大维请令出战,指挥骑兵,两翼包抄,把浩罕这支猎人队伍,困在核心。
浩罕不知巴大维的厉害,骑着犀牛,向他冲去。巴大维喝道:“车卫就是你这个怪物杀的么?”浩罕怒道:“不错,是我杀的你怎么样?你敢骂我,我连你也杀了!”两骑相接,浩罕一刀就向巴大维劈去。
巴大维哈哈笑道:“你要杀我,那还差得远呢!”锯齿刀直斫下来,长剑横削过去。刀剑交击,浩罕的厚背斫山刀被他的长剑夹击,一翻一绞,几乎把握不定。幸而浩罕经过空空儿的指点,已懂得运用招数,当下连忙把刀锋一转,使出了一招“脱袍解甲”,趁着犀牛向前猛冲的力量,这才摆脱了巴大维刀剑的夹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