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住,康里人,字闻善,累官至翰林国史院都事、太子司经。兵至,拜住谓家人曰:“吾始祖海蓝伯封河东公者,与太祖同事王可汗。太祖取王可汗,收诸部落,吾祖引数十骑驰西北而去。太祖使人追问之,曰:‘昔者,与皇帝同事王可汗。王可汗今已灭,欲为之报仇,则帝乃天命,欲改事帝,则吾心有所不忍,故避之于远地,以没余生耳。’此吾祖之言也。且吾祖生朔漠,其言尚如此,今吾生长中原,读书国学,可不知大义乎?况吾上世受国厚恩,至吾又食禄。与其苟生,不如死。”遂赴井死。其家人瘗之舍东,焚其书以为殉。
赵宏毅,字仁卿,真定晋州人。少好学,家贫无书,佣于巨室,昼则服役,夜则借书读之。后受经于临川吴澄。始辟翰林书写,再转为国史院编修官,调大乐署令。明兵入京城,宏毅叹息曰:“忠臣不二君,烈女不二夫,古语也。我今力不能救社稷,但有一死报国耳。”乃与妻解氏皆自缢。
其子恭,中书管勾,与妻子诀曰:“今乘舆北奔,我父子食禄,不能效尺寸力。今父母已死,吾敢惜死乎!”或止之曰:“我曹官卑,何自苦如此。”恭叱曰:“尔非我徒也。”遂公服,北向再拜,亦自缢。
恭女官奴,年十七,见恭死,方泣,适邻妪来,相率出避,曰:“我未适人,避将何之?”不听,妪欲力挽之,女曰:“人生在世,便百岁亦须一死。”乃潜入中堂,解衣带自经。
同时,张正蒙,山阴人,官税务提领。明兵入,正蒙谓妻韩氏曰:“吾为元臣,义当死。韩氏曰:“君死忠,吾死节可也。”乃相对缢死。其女池奴,投崖死。次女越奴,日夜守父母尸侧,竟饿死。徐猱头,大兴人。兵至,妻岳氏曰:“寇来,恐被污,奈何?”猱头曰:“惟有死耳!”夫妇俱自焚。其母王氏及二子、一女,亦同死。
堇哻,字殷士,抚州金溪人。博学明经,善属文,尤长于诗。至正十七年,用左丞相太平奏,授淮南行省照磨,未行,除国子助教。迁太常博士,转国子博士,升监丞,擢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二十八年,京城既破,哻叹曰:“我以儒致身,累蒙国恩,为胃子师,代言禁林。今纵无我戮,何面目见天下士乎!”遂赴井而死。年六十一。有诗文传于世。
同县邓烈,字季谟。至正间寇犯金溪,率族子石,力战死。
同时,余干李弁、临州刘德余,并以起义战死。朴赛因不花,字德中,肃良谷台氏。有膂力,善骑射。由速古儿赤授利器库提点,再转为资正院判官。累迁同知枢密院事,迁翰林学士,寻擢承旨,赐虎符,兼巡军合浦全罗等处军民万户都元帅。除大司农,出为岭北行省右丞,擢平章政事。至正二十四年,甘肃行省以孛罗帖木儿杀皇后、皇孙,遣人白平章政事也速答儿,即欲署榜谕众。朴赛因不花持不可,曰:“此大事,何得轻信,况非符验公文。”卒不署。既而,果妄传,会皇太子抚军冀宁,承制拜朴赛因不花翰林学士承旨,迁集贤大学士。又为宣政院使,遂拜中书平章政事。明兵逼京师,诏朴赛因不花以元官守顺承门,其所领兵仅数百羸卒而已。乃叹息谓左右曰:“国事至此,吾但知与此门同存亡也!”城陷,被执,见主将,唯请速死,不少屈。主将命留营中,终不屈,乃杀之。
是时有张庸者,字存中,温州人,精太乙数。会世乱,以策干经略使李国凤,承制授庸福建行省员外郎,治兵杉关。顷之。计事赴京师因进《太乙数图》。帝善之,擢秘书少监。皇太子立大抚军院,命庸团结房山,迁同佥将作院事,又除刑部尚书。诸寨既降。庸守骆驼谷,遣从事段祯请援于扩廓帖木儿,不报。庸独拒战累日。已而寨民李世杰执庸出降,以见主将。庸不屈,与祯同被杀。
郭庸,字允中,蒙古人。由国学生历西台监察御史,劾丞相脱脱弟也先帖木儿,左迁兴中府添设判官。脱脱败,召还,累擢中书参知政事。明兵入京师。异至齐化门,叱之拜,庸曰:“臣各为其主,何拜之有!”不屈死。
丁好礼,字敬可,蠡州人。精律算,辟中书省掾,授户部主事。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入为户部员外郎。拜监察御史,又迁户部郎中,升侍郎。除京畿漕运使。建议置司于通州,讲求漕运利弊。着为成书。除户部尚书。拜参议中书省事。迁治事侍御史,出为辽阳行省左丞,未行,留为枢密副使。至正二十年,拜中书参知政事。京师大饥,值元寿节,朝廷仍依故事大燕。好礼言:“民有父子相食者,当修省以弭天灾,不宜宴会。”不听,乞谢事,以集贤大学士致仕,给全俸。扩郭帖木儿馈麦百石,不受。二十七年,复起为添设平章。寻以议论不合,谢政去。特封赵国公。明兵陷兵师,或劝好礼往谒主将,好礼叱曰:“我小吏致位极品,今老矣,所欠惟一死耳!”后数日,主将召之,不肯行。异至齐化门,抗辞不屈,遇害,年七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