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展白又苏醒过来,睁眼一看,自己躺在一个考究的床上。
只见绣被锦褥,罗帐金钩,清幽虽不及慕容府中"凌风公子"的寝室,但豪华又有过之。
展白苏醒后,只觉喉干如裂,腹内仍似有余烬在燃烧,茫然叫了一声:"水……"一个清秀脱俗的小男孩,和一个俊美无比的小女孩,正是明明和兰兰,见展白醒来,面现喜色,转头便向室外跑去,一边高声叫道:"阿姨!阿姨!他醒过来了!"应声走进一个淡装丽人来,正是"江南第一美人"金彩凤。
今天,她只穿了一件淡淡如云的罗衣,满头的青丝只随便在顶上挽了一个鬃儿,余下的长发飘坠身后,发上没有一件首饰,胎上不施一点脂粉,但更显出了她天香国色、举世无双的丽质,不愧誉为"江南第一美人",更应了一句俗话,"真正的美人是无须化装的",一点不假。
她走进屋来,见展白睁开眼睛,秋水如神的双眼一亮,双颊梨涡隐现,樱唇如花朵般绽开,贝齿灿然,她笑了但现在他是独卧静室,心智乍醒,一眼看到如此美丽的金彩凤,万由心底暗赞了一声:"好美!""展小侠!"金彩风从百花盛开似的笑容中,吐出莺声沥沥,说道:你醒过来啦!小红,快倒茶来!"展白干渴难忍,但未等他说出,金彩凤似已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立刻回头叫人倒茶。绣帘启处,一个粉色衣裙的婢女,手托一杯香茗走了进来。展白-看,正是在浴室中抢自己的《锁骨销魂天佛卷》,被自己一掌打落浴池里的婢女。
但此时,他不顾其他,抓过茶杯来,鲸饮而尽,喝完以后,尤感还渴,用舌头舔着嘴唇。……
"想你是渴坏了!"金彩凤笑道:"小红,再端一杯来!"她美是到了极点,聪明也是到了极点,别人心中所想,似乎无须说出来但那叫"小红"的粉衣婢女尚未回身,明明和兰兰已从房外提了-只宜兴宫窑细瓷条壶走了进来,一边嘴中还叫道:来啦!茶来啦!"急得小红忙上前接住,并埋怨道:"哎呀!我的小祖宗!把壶打坏了还没有关系,要烫了你的两个人的脚,可不是玩的!""红姐姐,不要看不起人!"明明刁钻池道:"我就是把壶丢出,水也不会溅出来!"说着手腕向外一抖,把一只看来价值颇昂的宜兴宫窑细瓷茶壶竟凌空向小红掷来。
"哎呀!"小红粉脸变色,要是暗器打来,她可以一掌劈落或纵身躲闪,但这是-只名贵的茶壶,乃是大内之物,当今圣上所赐,尤其明明把茶壶出手,紫金提手已然倒下,壶中又满注滚水,一个接不好,不但要把柔嫩的十指烫伤,说不定还会把茶壶打破,是以她虽有不错的武功,也吓得惊叫出声。
正在小红举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金彩凤却在一边笑驾道:"明明!你真淘气!"说话之间,纤手一扬,平飞急射而至的茶壶,被掌风一阻,竟向高升三尺,势尽下落之际,紫金提手向上一立,小红趁势伸手提住壶梁,满壶滚水果然点滴未溅出来,但小红已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展白侧卧在床上,把这些看在眼里,心中无限感慨。看这建业金府,妇人孺子都具有这等好手,的确是不可轻视。
展白喝了小红倒的茶,腹内的焦躁好了一些,但四肢发软,手脚仍不能举动。
正在此时,绣帘启处,一连串又走进四个青衣小婢。
其中一个青衣小婢,微向金彩凤一屈膝禀道:"启禀小姐,公子驾到!""他的消息,可倒灵通!"
金彩凤一语未毕,祥麟公子巾带飘扬,步履酿酒,已然踱了进来,身后跟着"铁背驼龙"与"铁翼飞鹏"。
"展兄,已清醒了!"
祥麟公子一进屋来,便趋至床前,态度很是关切地问候展白,但展白双眼故意望向帐顶不理不睬。
对展白的冷傲神情,祥麟公子毫不在意,仍然热忱地说道:"展兄误浴寒泉水,寒闭百窍,又被三杯热酒一逼,是以昏绝过去,但不要紧,虽然周身筋络尽散,暂时不能行动,好在我家还有解寒驱毒之药,不出三日,展兄便可好了,这……"祥麟公子还待说下去,展白却冷冷地插言道:"倒是巧得很啊!"他这句话冰冷说出,刺人已极,连祥麟公子素以沉稳见称的人,也不由一楞。但转又笑道:"也难怪展兄起疑,赶巧铁背驼龙公孙前辈说了那句玩笑话,展兄误认为酒中有毒,竞豪气干云,以身相试,当场倒下,不要说是展兄,当时连祥麟也被蒙住了,后来听小红说才知道展兄不惯下人服侍,自行浴室放水,想是把水门放错了,误以寒泉当温汤,才有这番差错!"祥麟公子说完,又哈哈一笑,连连抱歉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