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宝裕反手撑在地上,仰脸看着他,他则居高临下地盯着温宝裕,两人之间强弱悬殊,可是温宝裕还在叫:“不,我不答应。”
猜王恶狠狠伸手指向温宝裕,我一看这情形,温宝裕可能要吃大亏,所以我用力一挣,挣脱了陈耳,一面叫:“喂,他不愿做的事,你不能强迫他去做。”
猜王看来动了真怒,他并不望向我,只是扬手向我一指,喝:“你站住,别出声。”
我倒真的在那一刹那间,怔了一怔,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我有记忆以来,还没有什么人向我这样呼喝过,以致我听来陌生之极,要想上一想,才知道那样的呼喝,代表着什么意思。
我弄明白了猜王呼喝的意思,自然不会停下来,仍然继续向前奔,猜王指向我的手,迅速缩了回来,并且立即在他的腰际,轻拍了一下。
(接下来发生的事,可以进入任何的神怪小说和神怪电影之中。)
(事实上,现实生活中许多怪异的事,都超过小说中的描述。)
(著名的武侠小说家金庸,在见到了现受中国国防部观察研究的异人张宝胜的种种特异功能之后,感叹说:武侠小说中写的武功,往往被人讥嘲为不可能,要是在小说中写人能穿墙而过,能发高温烧东西,不被人骂死?可是实际上,就有这样的异人,会这样的异能。)
(金魔小说“笑傲江湖”之中有一个小情节:西湖梅庄中的黑白子,把手指浸在一盆水中,令得这盆水结冰,使令狐冲能喝上冰冻葡萄酒。)
(曾有一个批评家,引用实用科学的观点,对这小情节大加批评,结论自然是“不可能”。)
(如果异人张宝胜的异能之一,是人体发出的热度,可以达到纸张的燃点,那么,黑白子的这种异能,也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异人张宝胜的每一种异能,用实用科学的观点来看,都属于不可能。可是这不是争论可不可能的问题了,事实明明白鞍摆在那里,只证明了人类的实用科学解释不了那些异象。)
(实用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极多极多。)
(记述在这个故事中的降头术,就是实用科学无法解释而实际存在的异象之一。)
猜王降头师的手才在腰际一拍,“嗖”地一声响,阳光之下,就闪起一股灿烂之极的彩影,就要再给我看上十遍,我仍然会以为那是忽然之间,有什么法宝,自他的身上飞了起来。
那股彩影来势快绝,几乎是直扑向我,我反应极快,立时后退,彩影在我面前只有半公尺处落下,我这才看清,彩影就是猜王腰际那条怪蛇。
怪蛇由于陡然窜过来时,速度实在太快,快过了人的视网膜十五分之一秒捕着物体的能力,所以看起来,成了一股彩影。
怪蛇一落下,姿势仍然是尾先点地,蛇身笔直地挺向上,蛇头所在的位置,恰好和我一样高,匝离又近,蛇信在吞吐之间,几乎可以碰上我的身子。
在这时候,陈耳叫了一声:“猜王大师。”
我估计他那一下叫唤,是在看到怪蛇窜出时发出来的。可是等到声音发出,怪蛇已经摆定了姿势,陈耳也看出,猜王只是想阻止我前去,并没有纵蛇咬人的意思,所以他也不再叫,只是在我的身后,不住地喘着气。
有这样的一条怪蛇在我面前,小宝的处境又大是不妙,猜王放出了蛇,难保没有进一步行动。在这样的情形下,我自然没有再回头去看陈耳。
怪蛇幽光闪闪的眼睛盯着我,我也盯着怪蛇,蛇是爬虫类,我是灵长类,可是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一点也不觉得我这个万物之灵能占得了什么上风。
不论是什么蛇,“七寸”都是致命的弱点,我的视线,自然也盯在怪蛇的“七寸”上。那怪蛇竞像是会感到不安,它头部不住地摆动,看来像是想逃避我目光的盯视。
我估计,距离如此之近,如果我一出手,有可能一下于就紧捏住怪蛇的“七寸”。
可是抓住了之后的后果如何,我自然也要考虑。
首先,隔得近了,我可以看到,蛇背上,自头至尾,都有细小密集的尖刺,人的皮肤必然不能抵御这种尖刺的攻击。
就算我一出手就可以抓住怪蛇的七寸,我也必需有十分坚韧的手套,来保护我的手和手臂。
而现在,上哪儿去弄这样的手套去?
看来,突然之间,被一条怪蛇阻住了去路的这种处境,虽然令人尴尬,而且十分不愉快,但只怕也只好接受这个事实。
我心念电转,只是极短的时间,猜王的声音已传来:“对不起,你再过来,只会坏事,所以一定要阻你一阻。”
我沉声道:“你把蛇收回去,只要小宝没有事,可以坚持他自己的主张,我就不过来。”
猜王连半秒钟也没有考虑,轻轻“嘘”了一声,怪蛇立时极快地回到了他身上。
我忙道:“小宝,站起来,这样子倒在地上,成什么样子?”
温宝裕这时,看来也从极度的震惊之中,定过神来,他一跃而起,喘着气,脸色变白,他仍然在坚持他自己的意见:“不,我绝不答应。”
猜王面色铁青:“你不做,我找别人去做。”
这时,他们两人从车内到了车外,讲话的声音又十分大,自然我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我一听得猜王那么说,心想事情解决了──他要小宝做一件事,小宝不肯做。他说小宝不做,他会叫人去作。那么,事情和小宝没有关系了,岂不就是解决了?
可是,温宝裕听得猜王这样讲,非但没有放下重担的轻松,反倒紧张得连额上的青筋都绽了起来,尖声叫:“不行,你怎能叫别人去做?谁也不行,根本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