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没有住游客的房间里。我去问那个值班的姑娘,见没见俺娃他爹在哪间房里,她摇头说没看见。我就一间房一间房地挨着找,最后在没有住客人的十九号房子里听见了他和一个姑娘的说笑声,我有些奇怪,谁家的姑娘会和他在这儿说笑?我上前推门,门在插着,我当时心里就一咯噔:一男一女在屋里把门插着说笑,这是想干啥?我就绕到后窗那儿找个窗帘缝向里看,你估摸我看见了啥?
暖暖没有说话,脸却先红了,她已经猜到四嫂看见的是啥了。
一个不是咱村的姑娘,赤了上身骑在他的身上,他正在眉开眼笑地晃人家哪,那个猪呀!猪呀!……四嫂又哭了起来。
暖暖上前拍着四嫂的肩膀。四嫂就又嘤嘤地哭着说:我当时不敢惊动他们,我怕我一喊叫,人都围过来咋办?咱丢不起那人呀!我就在赏心苑的大门外边,找了个暗处站那里等。一直等到他出来,你不知道他当时那个狗样子,他快活呀,哼着小曲出来的。我几步上前就抓住了他的脖领子,照他脸上就是一巴掌。他当时以为我不知道他做的事,凶着哩,朝我吼道:你这憨女人,你是想干啥?我咬了牙朝他叫:你狗东西做的好事!走,咱见了你舅之后再说清楚!他嘴犟着哩,说:见我舅我也不怕,我又没做啥错事。我没再理他,到了家见了他舅,我对着他舅说:让你外甥说说他刚才在赏心苑十九号房子里做的事情,他要是再不说,我就讲讲我看到的场面!狗东西一见我这样点他,知道我发现了他的把戏,慌得直朝我使眼色,用眼睛求我给他留个面子。我心软了,算没有当面揭他的丑,一直到今天早饭后他舅走了,他才向我跪着老实承认,他把那一百四十块钱全花在了那个按摩姑娘身上,他说他听说那些按摩姑娘只要给钱啥事都肯做,他就暗中动了心了,他说他觉着那些按摩姑娘浪得让他心里直动弹,他说他总想尝尝按摩的味。他是预先给那个按摩姑娘说好的,把一百块钱给她交到服务台,四十块钱交给姑娘本人。一百四十块呀!够称多少盐灌多少香油哪,他一会儿可就全花在了那个贱货身上!暖暖,你得给嫂子做主啊,你得把赏心苑里那几个贱货全都赶走,要不然麻老四说不定还会去找她们,猫知道了腥处它会忍不住再过去的!俺们的家境你也知道,咋能经得起这种折腾?!……
在麻四嫂哭诉的时候,暖暖真觉得自己的脸没处放了。天呀,出这种丑事,自己是应该负责哩!早应该弄清她们是在干啥事,自己真傻呀!竟然完全相信了她们。现在咋办?薛传薪不让自己再插手赏心苑的管理,想赶她们走也不行了。只有让开田处置这事了。送走麻四嫂后,暖暖坐在那儿生了好一阵闷气,嗳,自己当初真是大意,竟没弄清那些姑娘的真实身份,没有动手把她们赶走。
眼看到了吃晚饭时间开田还没回来,暖暖就有些着急,以为她又要在赏心苑吃了,便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要他今晚回来吃,她是想即刻把麻老四家出的事告诉开田,让他立马催薛传薪把那六个按摩的姑娘赶走。不想那边总台值班的姑娘说:旷主任去村委会了。暖暖心里着急,就出门向村委会走去。
暗夜早已压上了屋顶,村委会院里没有别人,除了树上归鸦的鸣叫,院子里一片安静。暖暖一看见那间门上写了“主任”两字的屋子,心里立马就有些不好受,不由得忆起了过去詹石磴对她所做的那些事来。不过想到现在坐在那屋里的是开田,她又舒了口气。她看见那门上没锁,就过去推了推,没想到门是从里边插着的。开田,是我,开门!暖暖喊了一声,心上不免生了点奇怪:这个时候插上门干啥?屋里传来一阵响动,随后门闩迟迟疑疑地拉开了,暖暖没想别的,哐啷一声就推开门闯了进去,进屋后才发现,屋里除了开田,还有悠悠。暖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嫂子,你来得正好,我来找主任说宅基地的事时,正遇到他头疼,我就让他躺在床上,给他按摩了一阵,现在你来了,还是你来给他按吧。
你别说,悠悠还真从赏心苑那些懂按摩的姑娘那里学到了本领,给我按了这一阵,我觉着头疼好多了。开田这时不自然地笑道。
是吗?那就继续让悠悠给你按吧。暖暖依然笑意盈脸,声音中也没露出任何不快。其实,暖暖这样的聪明人,还能看不明白?一男一女关到屋子里按啥摩?何况那悠悠衬杉上的扣子都在慌乱中扣错了。以暖暖心里的那股气恨劲,她是真想大骂大吵一场的,旷开田,你竟也敢做这种事了?!你个杂种!可暖暖也清楚,眼下闹开,她手上并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两个人肯定都要狡赖,罢罢罢,咱也向四嫂学学,先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