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道:“本帅职任此关二十余年,圣上从无盘查仓库旨意,如今忽差大人到来查察,莫非又是庞国丈的主见?”孙武冷笑道:“元帅之言说得奇了。下官奉了朝廷旨意,只因圣上常忧仓库空虚,是以差下官到来盘查明白,岂是国文从中起此根由?”元帅道:“果是朝廷的旨意,本帅失言了。敢问大人,本帅有本还朝,请旨荐狄王亲为帅,不知何故至今没有旨意下来?准旨与否,大人必知其由。”孙武道:“圣上览表之后,并不语及准与不准,下官却也不得而知。”元帅冷笑道:“竟不得知么?”当时元帅也不多言,少不得酒筵盛款,只为天色已晚,是以仓库尚未盘查。
次日,孙侍郎先要暗察失征衣之事,有关内的偏将兵丁,自然护着元帅,多言征衣未有疏失。即城中百姓内有知识的,知他来访察杨元帅的底蕴,亦言不失,故孙武未能查访得的确。又访查到李成父子冒功之真假,众人都言冒功是实。这孙武又亲往打探仓库,岂知尽皆封固,自言道:杨宗保,不知你亏空得怎样,你若是个在行知事的,早在我跟前说个明白,送吾三五万两,也不为过多。本官看这银子分上,自然在圣上驾前替你掩饰,只言仓库并不空缺,还将误杀瞒公之罪,抹过几分。
是日,又进来见杨元帅,帅堂上早已安排早膳,席间孙武开言道:“元帅,下官原奉旨盘查仓库,不知为何悉皆封固,难道不许盘查,违逆圣旨不成?”元帅道:“孙大人有所不知,只因本帅领职二十六七载,无有一载不亏空钱粮的。向来圣上不曾降过旨来盘查,本帅也便胡胡涂涂混过去的了,岂知圣上今次忽然要盘查起来,特命大人到关,本帅千方百计打算,难以弥补得足,亏空多年,一朝败露了。”孙武想了想,道:“据元帅主裁,教下官不盘查了么?”元帅道:“盘查是悉凭你的,但本帅亏空之处,仰仗大人周全些为妙。”孙武一想:这话我又出不得口,但他既要我周全,不免一肩卸在国文身上,便道:“元帅若要下官回朝遮饰,事是不难,圣上可以瞒得过,独有国丈瞒他不得。”元帅道:“国文如何不能瞒?”孙武道:“吾实告元帅得知,国丈明晓库仓有缺,故教下官彻底清盘。”元帅道:“国丈既然如此,怎生料理的好?”孙武道:“下官断没有不肯周全的。”元帅道:“如此,国文那边送他二万两,大人处奉送一万,有劳大人与本帅在国丈那里说个人情如何?”孙武道:“下官一厘也不敢领元帅之惠,但国文那边还要商量。”元帅道:“还嫌微薄么?”孙武道:“国丈也曾言来,元帅二三十载从无些小往来,此是真否?”元帅道:”果然历久并无丝毫往来,再增一万如何?”孙武道:“元帅,你在此为官二十余年,职掌重位,即一年计来三千,只管二十五年,合总也有七万五千两。如依下官之请,便可不查仓库。”元帅闻言微笑道:“奈本帅乃边城一贫武官,七万五千两实难措得来。也罢,国支三万,大人二万,共成五万,再多也不能措置了。”孙武笑道:“既元帅如此说,下官从命,如数五万两,不用查仓库了。”
正说之间,不防焦廷贵在左阶班部中,听了大怒,跑上帅堂,不问情由,将孙武夹领一抓,拍搭一声,撩在地上,喝道:“贪财图利的狗三八!吾元帅在此多年,从无亏空仓库!庞洪奸贼要元帅的银于,想是他做梦么1将孙武揿按地上,那管什么钦命大人,将拳擂鼓一般打下。孙武大骂道:“无礼匹夫!你殴辱钦差,该得何罪,无非杨宗保暗使你等奴才如此的1当时杨元帅气得二目圆睁,大骂焦廷贵,离位上前拉开,孙武方得抽身而起,还是气喘吁吁,纱帽歪斜,怒气冲冲,叫道:“杨宗保你纵将行凶,可知国法1杨元帅想道:好个妙计,被这莽夫弄坏了,早知如此,不瞒他也好。今日此计不成,范公的机谋枉用,只落得纵将行凶,辱打钦差之罪。只得骂一声道:“孙武!你不该如此,圣上命你到来盘查仓库,本帅仓库每年无亏无缺,如何你反听信庞贼奸谋,图诈赃银五万两。你乃奸贼党羽,欺君误国,王法已无,本帅容尔不得1说着喝声:“拿下1与焦廷贵用两架囚车禁了,连忙写本章一道,差沈达押解到京,悉凭圣上做主。另修书一封,教沈达到京,悄悄送交天波府达知佘太君。沈达领命,带了十名壮军,押了两个囚笼,离了边关,向汴京城而去。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