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往家走时,暖暖觉出心里的气是已经消了。她希望自己能心境平静地过日子,总是气鼓鼓地,保不准哪天就会落下病,不防就在当天晚饭后,就又出了一件令她着恼生气的事。
那天晚饭后,暖暖在楚地居门前和一个游客说话,忽见萝萝在她娘的搀扶下由码头那边走过来,自然就想起萝萝出的那事,忙迎过去低了声问:事情办好了?萝萝娘叹口气微声说:办是办了,可萝萝这是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差点就回不来了,你看看她瘦的那个样子。暖暖借着微弱的天光看了看萝萝,小姑娘果然是面色发青身形瘦了一圈,倚在她娘的身上,分明是随时会倒下去的样子。暖暖的心一疼,说道:咋就成了这个样子?萝萝娘幽幽地说:是托一个熟人找的郎中,那人其实并没本领,结果造成萝萝出血太多,差一点就没命了,唉,这都是赏心苑造的孽啊……暖暖听着,免不了又想起薛传薪领来的那几个按摩女,一切都是从她们身上开的头,想着想着,心里的火便又呼呼烧了起来。送走那母女后,暖暖当即就朝赏心苑走去。进了赏心苑大门,径去推开了薛传薪的办公室。薛传薪正在看电视,见暖暖一脸怒容地站在门外,忙笑着让道:嗨呀,暖暖,你可是稀客,快请进哪。暖暖进屋的头一句话就是:你们差点就要害死人了,知道不?!这是从何说起?薛传薪的笑容一下子没了。暖暖于是便把萝萝的事说了一遍。薛传薪听罢脸上现了一丝嘲讽道:暖暖,你可不能把这些破事都往赏心苑头上安,第一,我们不承认她来赏心苑给游客按摩过;第二,我们不承认她是在赏心苑怀的孕!你应该知道,能让那姑娘怀孕的地方可是多了,不能把这些事都往赏心苑头上堆。
这事还能是假的?要不,咱们去找证人?暖暖的两眼瞪圆了。
找啥证人?薛传薪呵呵笑了,你说,你想叫我们怎么做吧?
禁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像当初那样做旅游生意。
你呀,死心眼!赏心苑目前的经营效益挺好,很赚钱,随便乱改赚钱少了咋办?薛传薪笑着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然后对着话筒说了一句:你过来一下。
暖暖以为他是在叫他的手下,要交待禁止“按摩”的事,没料到不久之后推门进来的竟会是旷开田。暖暖的脸立时就不好看了。开田显然没想到暖暖会站在薛传薪的屋里,也是一愣。
不用我来为二位作介绍了吧?薛传薪依旧笑着:旷主任,暖暖说有个叫萝萝的姑娘在咱们赏心苑出了点事,希望我们在经营上做些改变。
出了啥事?开田这时已经恢复了自如,去一旁大大咧咧坐到沙发上,点着了烟。
怀了孕。薛传薪代答,紧跟着又说:可我觉着能让一个姑娘怀孕的地方实在是多,怎么就一定说是在咱们赏心苑哩?也许就在田野里,也或许是在山坡上。
是呀,这种事你不要管!开田转向暖暖说。
我觉着我该管!暖暖没看开田,只是盯住薛传薪说。
这样吧,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你就和旷主任谈吧,他既是我们的副总又是楚王庄的主任,有完全的权力处理赏心苑的事情。薛传薪说罢,起身就拉门走了。
嗨,你?!暖暖想拦住薛传薪,可已经来不及了。
甭管这些小事,好好经营楚地居吧。开田这时开口道。
啥叫小事?暖暖闻言扭头瞪住开田:你知道吗,萝萝差点为这事丢了命,她娘领她到外地去做的,出血很多!
那还不是怨她不小心?她要小心了,让对方戴上套,能出这种事?
呸!你还有脸说套?你们要不准在赏心苑里做这种事,她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会出这事?你还要抱怨她,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她可以不来嘛!谁去请她了?开田的脸也冷了起来,将手中的烟扔到了地上。
可你们开了这个头,她想挣钱。
是嘛,归根结底还是怨她自己。
是你们诱她学坏的。
我看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你和赏心苑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赚你的钱,这边赚这边的钱,管这边的闲事干啥?走吧,你!开田很不耐烦地站起身。
旷开田,这事我管定了!暖暖被对方的态度惹恼了。
你怎么管?你管了有谁会去听?开田冷笑着:别不知天高地厚了,你以为你是谁?老老实实做自己的生意吧。
你以为你一个村主任做的事别人就管不了了?暖暖也冷笑着说,你别忘了,你这个主任是大家选的,大家可以选上你,也可以选下你!你应该算算日子,主任的换届选举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