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读了一篇老猫的《大宴无味》,颇有感触。他说:无论古今,吃大宴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情。真正的吃客,对那些场面上的酒宴都是敬而远之。真正的美食在自家的厨房。的确如此,看见父辈们那么畅快淋漓的喝着杨梅酒的兴致,我就深有体会。即使喝到高处,放开嗓子骂几句朝天娘,也无人过问。也丝毫不损喝酒的乐呵劲。父亲喝醉了(定不是强劝而醉),爱吼几句老掉牙的京剧,嗓音震得面前的瓷碗叮铃铃地响。母亲便赶快走上去,低低絮语:他爹,稳当些。旁边的小孩们看见大人欢畅,有的便也冷不丁凑上前去抿一小口,然后偷偷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好像捡了个金元宝,满脸绯红。 想必这样的杨梅酒,沾一丁点也是醉人的呢。就算只闻着那香味,也是心旷神怡的。 生活如同一杯酒,有的甘冽,有的淡纯,有的香甜,有的酸苦,有的秋水一般明亮,有的浑浊不堪。可我觉得眼前的父辈们喝的这杯生活的酒如杨梅的明媚和圆满,攒着后劲,余香绵延。 他们喝得自在,喝得舒心。如同柳宗元在《始得西山宴游记》里言: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这样的酒座,简单而素净,令人喜悦欣然。 想起湘西那个叫黄永玉的老头,他除画作特棒外,字句功夫也甚厉害。他曾拟过一幅对联:六根不能清净,五味常在胸中。细细想来,简单的几个字里,包涵了生活的禅机。只要拥有一颗去尘的心,其中的五味只怕也是有一点点那芬芳醉意的。小桥流水,清风淡月的农家生活也能过出杨梅酒的醇意来。正如先生一画作《乡酒杯宽》的场景:画中数人,或坐或卧,随意自由,轻松闲适,或举杯畅饮,或坦胸酣睡,各得其所,全是一片乡人劳作后安逸欣然之状。画里家酒飘香,杯宽人爽,真是令人艳羡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