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子虚从床上坐起来,全身血液沸腾着,一股莫以名之、突然而来的喜悦充满他的心神。
久违了的五遁盗又回来了。
就像他每次进行盗宝行动时那样,所有疑惧一扫而空,他的脑筋变得冰雪般冷静,脑袋以远超于平时的速度运转,似可预知一切,一切尽在他掌握中。
他正处于五遁盗式的颠峰状态,每当他有这种感觉,便晓得行动的时候到了,就像他下笔去画那七幅美人图的感觉,心与神会,意与神通,每一笔都是得心应手。
他感觉着自己年轻、健康和强壮的身体,感觉着每一个动作。
未来再不是模糊不清。正如辜月明说的,一切可以放手去干,天塌下来有云梦女神为他承担,既然衪不想自己走,自有他的道理。或许衪怜悯自己,让他从钱世臣身上狠赚一笔也说不定。
昨晚没有任何事发生,睡得又甜又熟,充足的安眠,更令他充满着生机和斗志。
蝉翼的呼唤从楼下传上来,看看天色,已是午后时分,时间无多,他必须为今夜的行动作好准备。
百纯站在女神像前,柔肠寸断。
郎庚在期限前完成了七幅美人图,幅幅杰作,在在显示他绝对是这方面的天才,只是他的画工,已深深的打动她,令她感到任何对他的伤害都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行,因为天才是没有也不可能替代的。
丘九师真的很残忍。
可是她仍感到心深处对他的爱。爱一个男人,可以不爱他的理想吗?她既明白他,也不明白他。
她直觉感到当郎庚完成她的肖像画,丘九师就会进楼来下手擒人。她怕看那情景,不知如何去面对。她知道自己的性格,她是绝不容丘九师把郎庚捉走的。
她更不明白的是郎庚,假设他真是五遁盗,现在便是干着最愚蠢的事。
他究竟是不是五遁盗呢?
辜月明答得更古怪。
“我可以给百纯一个肯定的答案,不论郎庚是画仙还是五遁盗,他最后会安然无恙的离开岳阳,因为他仍是命不该绝,否则就太没有道理。”
百纯心湖中浮现辜月明凝视着这幅画说这番话的情景。
画中的云梦女神似在向她亲切的微笑。
百纯惊醒过来,定神再看,画中女神神态依旧,双眼射出那种令人难以明白的神色。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印象是那么的鲜明深刻,就像她忽然活了过来似的。
周胖子步入厅堂,见状叹道:“我的乖女儿,你究竟是被这幅画迷倒,还是被郎庚迷倒?”
百纯仍不肯挪开目光,道:“甚么都好!胖爹你来告诉我,郎庚是画仙还是五遁盗?”
周胖子来到她身旁,目光投往女神像,道:“看这幅画,便知郎庚有一双天下最灵巧的手,而这正是五遁盗之能成为五遁盗的先决条件,能打开任何顽锁,破掉所有机关装置,若郎庚不是五遁盗,我真不知谁有资格当五遁盗。大河盟出面的虽是丘九师,却由阮修真在暗中主持大局,他认定郎庚是五遁盗,错不到那里去。”
百纯幽幽道:“我该怎么办呢?”
周胖子道:“现在你最该办的事,就是到前院去主持三天后晚宴会演的彩排,表演场地已安排好了,如何布置则要我的乖女儿花心思。不要担心郎庚,他如真的是五遁盗,肯定有个完美的逃走计划。看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便知他一点不担心自己。我们为他担心,也只是白担心。”
百纯苦涩的道:“真的是这样吗?”
周胖子道:“但愿我知道答案。不过辜月明对他的友善态度,的确令人百思不解,照我看辜月明是站在郎庚一方的。唉!这件事有老钱参与,我们绝不可以插手,老钱对我们算很不错的!”
又压低声音道:“五遁盗加上辜月明,大河盟说不定这回要阴沟里翻船呢!”
百纯更是愁肠百结,凄然道:“任何一方有伤亡,都是我最不想见到的。”
接着朝周胖子看去,道:“胖爹是不是知道一些事,却不肯说出来?”
周胖子避开她的目光,道:“你的辜大哥昨晚警告我们,要我们不要理郎庚的事,否则会惹祸上身。事实上任何一方我们都惹不起。现在所有人都在红叶堂等你的大驾,我们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