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骇然失笑:“是啊,人和黑猩猩的差别,也只有百分之一。”
白素在这时,问了一句:“那么,我们能为你两位做些甚么呢?”
杜令欲语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我和白素一起向他作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但说无妨。
杜令道:“我们的记忆要回去,要经过相当复杂的操作过程,操作过程通过一组仪器来进行。其中有若干程序,是要我们的记忆离开了身体之后进行的——身体毕竟还是有用处的,手指可以按动按钮,记忆就不能。”
他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白素也明白了,所以,刹那之间,我们的神情,一定怪异莫名。杜令住口不言,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
我先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把问题说出来:“你要借用我们的身体?”
杜令忙道:“只是暂时的,而且只是很短暂的时间,而且还是局部的。”
我干笑了几声:“请解释‘局部’之定义。”
杜令道:“局部,就是不是全部,我只影响你们脑部的一部分活动——在这种情形下,你们会做一些本来不会做的事,例如操作那些装置之类,等我们的记忆一走,你们立即恢复正常。”
我和白素互望着,神情仍然怪异莫名——我们两人的经历,可说丰富之极。可是把身体借给人家用一用,这种事别说没经历过,连想都不会想到过。
我先问:“为甚么找到了我们?”
杜令道:“你们恩爱,而且,你们可以信任,因为我们的去和来,毕竟还是十分秘密的事。”
我道:“多谢你的信任——在你的记忆进入我的身体时,我还是我吗?”
杜令听了之后,好一会没有说话。
第五章 温宝裕失了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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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应,令我遍体生凉,失声道:“那时,我不是我?是你?”
杜令十分为难:“这也正是我要找你们两位的原因——会有一个十分短暂的时间,你们事后回忆起来,只是一片空白,平常人很难经受这样的经历。”
我干笑:“那不算甚么,很多喝醉酒的人,都有记忆一片空白的经历。”
白素向我望了一眼:“只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杜令先生,你可以把真实的情形完全告诉我们,我们可以禁受得起——而且,在我们未明白全部经过情形之前,我们无法决定是不是答应帮助你们。”
杜令和金月亮互望了一眼,两人的神情,在刹那之间,也变得十分凝重,白素的话说得十分明白,这也正是我的意思,而且,杜令有求于我们,自然一定要把会发生甚么事,让我们知道。
当白素说完了那番话之后,我握住了她的手,也望向杜令和金月亮。
过了大约半分钟,杜令才道:“好,首先,我和月亮,记忆组和身体会分离,这种情形,十分自然,而且必须,你们会目击、会误会我们已经死亡。”
我闷哼了一声:“我曾经经历过记忆和身体的分离,自问还知道身体和灵魂的关系。”
杜令的神情有点尴尬,又十分讶异:“对不起——然后,我们的记忆组,就会进入你们的脑部,借用两位的身体,进行一连串的操作。”
白素在这时候,作了一个十分不满意的神情和手势,令得杜令知道她对他的话十分不以为然,所以他的俊脸红了一下,才道:“大约只要三分钟,我们就完成了操作,两位也就恢复正常了!”
我在这时,也在杜令的话中,听出了不对头的地方来了,我道:“为甚么要我们两个人?是你的记忆进入我的脑部,金月亮的记忆进入白素的脑部?”
杜令点头:“是。”
我哼了一声:“三分钟的各自操作,金月亮能胜任吗… ”
杜令道:“我已教会了她。”
白素在这时,又冷笑了一声,而这时,我和白素心里已完全一致,我的声音也相当严厉:“那又何必借我们的身体?干脆由我们来操作不好吗——金月亮能学得会的操作程序,我们反而学不会?”
杜令还没有回答我的责问,白素已叹了一声,指着我:“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人家就是不要你学会,你怎么不懂?”
我“啊”地一声,作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人家的来去,是一个大秘密,不能泄露的!这一切不知在甚么地方进行?”
白素道:“自然是一个秘密地方。”
我装模作样:“那我们岂不是要蒙着眼前去,免得我们知道了那个秘密所在。”
白素道:“事后把我们的有关记忆,一起摘除,效果也是一样。”
我哈哈大笑:“要是记忆摘除手术稍有差错,你和我变得不认识了,那便如何是好。”
白素甜甜地笑:“那敢情好,我们可以从头来过,再尝恋爱滋味。”
我和白素,一唱一和,对杜令竭尽冷嘲热讽之能事,这个外星伪君子居然也知道,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坐立不安,无法剖释。
白素性子十分柔和,绝少给别人那样的难堪,可是杜令实在太欺侮人了,他提出了要借我们的身子,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头等大事,可是事实上,他完全可以不必那样做,只要他教我们如何做就可以了。
他不肯教我们怎么做,而要借我们的身子,由他和金月亮来“亲手”做,原因只有一个:他不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