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是一件东西,因为给了另一个人便得把这东西从第一个人手上取得。同时爱这个也爱那个,这事是说不完,只有天知道。我在你面前为你抱着时我当真有多回是想到他,不过在他的亲吻下我也想到你。我先一个时节还是只觉得正因了有他,我对你成了故事的新婚热情也恢复了。我感觉到有一个好丈夫以外还应有一个如意情人,故我就让他恋着我了。
……“
…………
一切都说了。一切的事在一种顶了解的情绪下他听完了太太的诉说。他觉得他先所知道的还不及事实一半。她呢,也自己料不到会如此一五一十的敢在他面前说完。两人在这样情形下都又来为自己的忍耐与大胆惊诧。他们随即是在这无人行走的冷道上并排走着,转到假山上去了。
“芝,你恕了我吧。”
“你并不作了别的不应作的事,我怎么说恕你?”
“这事算一个顶坏的梦,我知道他不久就走,以后我想我们两人便不会为别的——”“他放你?我恐怕他不恕你。”
女的听到这话,就靠着男的肩说这不是那么说。她又问他:“那你恨不恨他?”
“你要我恨他,我就照你的方法恨他。”
太太羞羞的说,她要他爱他。是的,一个太太爱上另一个男人,也有要丈夫还跟到去爱这男人的理由,这理由基于推己及人。然而他却答应照办了。
他们回家去吃饭时,象结婚第一年一个样子。但是她却偷偷悄悄的把一天情形写信给那个另外的他知道,还说以后再不必羞于见她的丈夫了。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