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之后,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又一起叫了起来:“烈火女。”
那些骸骨,看来都属于少女所有,而烈火女在十五岁当选,十八岁就要被火烧死,那么,这些骸骨,是不是就是经过火焚的烈火女?
又不知这里离烈火女交接仪式的山头有多远?何以旧的烈火女被烧死之后,骸骨会被完整地运到这里来安放?那有甚么作用?
白素望向我:“我想的和你一样,那是历代烈火女的遗骸。”
就算肯定了这一点,接下来的问题,也实在太多了。白素比我早发现这个山洞,所以她可以思考的时间也比我多,她已有了一些想法。
她道:“那个人……那间在树上的屋子,是那人居住的,那人可能是偶然发现了这些骸骨。也有可能,他一直负有看守这个山洞的责任。不论如何,那个人和烈火女,有十分重大的联系。”
我吸了一口气:“你准备怎么办?”
白素道:“我准备在这里等他出现。”
我想了一会,对着通讯仪叫:“蓝丝,你听到我们所有的对话吗?”
蓝丝立刻有了回答:“听到。我可以在附近找一个山头停下来等你们。”
蓝丝十分聪明,知道如果白素要在这里等的话,我和红绫一定会陪她,猛哥也不会走,所以她才提出了这个办法来。
她在说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可是我要一直能够参加对话。”
我道:“那当然,你等于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蓝丝忽然叹了一声,这时,我也看到猛哥有难以形容的异样神色。
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第十一章 一家人都和苗疆的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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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好几次,我都发觉在猛哥和蓝丝之间,有这种古怪的情形出现,可是究竟为了甚么原因,我却一点也说不上来。
我吸了一口气说:“好,我们一起在这里等,蓝丝,你找到地方停机之后,和我们联络。”
蓝丝的声音在十五分钟之后传来:“已经飞出了通讯仪可以传送的距离,还没有找到可供降落处,这样吧,我不参加对话了,你们要我来接的话,请按通讯仪上的那个红色按钮。”
那红色的按钮,能发射强力的无线电波,不能通话,但只要一按钮,十公里的范围之内,蓝丝在直升机上,都可以收到信号。
我说:“那好,你自己小心。”
蓝丝回答了一句,那句话,只听到了一半,也是模糊不清,显然直升机已飞远了。
那时,猛哥忽然吁了一口气,大有如释重负之感。在过去十五分钟之中,我已向白素说了猛哥的经历,和那只绿色的虫又到了猛哥手上的事。
白素听得俏脸煞白,望定了猛哥:“她……你在她临死之际见到她的?”
白素是遇事再镇定不过的人,可是这时,却声音发颤,神情惶急。我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给她可以支持下去的力量。
猛哥听得白素这样问,反应奇特之极。
“临死之前”的说法,本来就是猛哥自己提出来的,当时情形怎样,我们一点也不知道。
这时,猛哥站了起来,仰头向天,口中发出一种十分奇怪的声音,用力摇着头。
过了好一会,他才低下头来。“太可怕了,当时我见到的情形,太可怕了。唉,她能忍住了那一口气不死,只怕全是为了那小生命,她是很伟大的母亲,很伟大… ”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猛哥的那儿句话,虽然无头无脑,可是也不难明白——那“临死”的情形,是在生育婴儿的情形下,也就是说,是难产致死的。
我立时向白素使了一个眼色,表示了我心中的疑惑。
陈二小姐嫁过人,可是我们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她进入苗疆之前,她已经丧了夫,那个韩正堂主已经死了。
自然,陈二小姐可以另有情人,但那使得本来就很曲折的事,更曲折了。
白素颤声问:“她… 死得很惨?”
猛哥又沉默了片刻,才叹了一声:“事情很复杂,我必须从头说起。不然,讲到了一半,又要解释这个,解释那个,我怕连我自己也会混乱,把事情弄… 乱了… ”
听得猛哥这样讲,我和白素,不禁大是骇然,一时之间,也难以想像究竟是甚么样的一种复杂情形,难道复杂得过白老大当年在苗疆三年的行踪——那花了我们许多年的时间才弄清楚。
而如今,看猛哥的情形,整件事,他全知道,只不过由于太曲折,所以他才要求从头说起,免得混乱。虽然苗人的思想方法比较简单,但猛哥不是普通的苗人,因此可知事情必然极其离奇。
这一次,由于事情和陈二小姐有关,而陈二小姐已可以肯定,是白素的阿姨,所以白素竟破例,比我还心急,她提出了异议:“是不是可以先拣最重要的说,其余的慢慢再补充?”
猛哥想了一想,向我望来,我也同意如此,不然,他要是从早年白老大第一次进苗疆说起,不知要说多久,才说到正题上去。
所以,在猛哥向我望来之际,我向他点了点头,表示我同意白素的提议。
猛哥没有说甚么,忽然双手在面前挥动了几下,那时,在那个山洞之中,并没有甚么昆虫在飞舞,猛哥这种动作,也不是想赶走甚么昆虫,而是他思绪十分混乱,想赶走一些杂乱的想法的下意识动作。
可是他这个动作不是很有效,因为他一开口,说的是:“那次,我从昆明回来,唉,在昆明的事… 嗯,在昆明的事,和整件事并没有甚么关系,不提也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