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二活佛一定知道的。”
白素同意:“那当然,那是他最大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
我道:“问题就在这里——在逻辑上说不通,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那不能算是暗号,暗号至少有两个人知道,才能成立。”
白素道:“也不一定,很多暗号,是人和机械相对的,例如保险箱的密码。”
(在那一刹间,我又想起了关夫人小仙的那张书桌——我的思绪,一向十分芜杂,由此可见一斑。)
我道:“二活佛的情况,显然不是如此,他要取得众人的信任,一个人知道的暗号,说对了也无从核对,不会有人相信!”
白素眉心打结:“在你一再的逼问之下,他给你看了秃腕,那已是他所能透露的最大程度了。”
我道:“是啊,我估计,在那‘适当时候’的盛典之中,他也必然会向所有人展示他的秃腕,如果断掌同时出现,那就有一定的说服力。”
白素扬眉:“是有‘一定的说服力’,但决计不能使人人信服。”
我和白素互望,设想不出二活佛还有甚么法子,可以使他的身分被确认。
过了好一会,白素才叹了一声:“不必再伤脑筋了,要是能让我们想出来,那也不成其为天机了。这事情关系极大,和喇嘛教的兴衰攸关,各路神灵,必然都有安排,岂是我们能洞悉先机的?能知道那么多,已经是机缘不浅了!”
白素的性格,可以这样说,但是好奇心极强的我,当然不能就此满足。可是不论我如何想,也设想不出暗号之二的内容。
连大活佛来访的事,温宝裕和红绫都不知道,我与二活佛会面的事,他们更不知道了。我猜想,他们都知道我有些事没有说,但是地们都很懂事,没有追问。因为他们知道,若是可以告诉他们的事,我一定自动会说的。
白素仍和喇嘛教保持一定的联络。假二活佛的讯息,传得很快,果然那一方面也几次宣布,已在着手寻找二活佛的转世灵童了。
事情在表面上很平静,但暗中波涛汹涌,谁也不知道这座“火山”甚么时候会爆发。
事情没有甚么进展,一直到二十多天之后,正当我奇怪何以小郭一去,了无音讯之际,那天晚上,忽然有一个电话找白素。
白素才一听电话,神情就有点异样,她顺手按下一个掣钮,使我也能听到对方的讲话。
那是一个十分动听的女声,称呼也亲热:“白姐,你有一个朋友姓郭,说是著名的私家侦探?”
声音很熟,她一定是先向白素报了名字的,我一时之间想不起那是谁。
白素应对镇定:“是,他虽然出名,但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何以竟劳动到了尊驾来电相询?”
白素一面说,一面向我使了一个眼色,那使我一下子就想起打电话来的是甚么人了——是不久之前,曾和白素一起来见过我的黄蝉,一个地位很高的情报官员,负责最高的神秘事务的美女,涉及许多一级机密的掌权人物!
我不禁暗叫不妙,因为小郭若是落到了这种人的手中,那真是凶多吉少,扣押十年八载,不见天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小部是到穆家庄去找卫七的下落,一无所获倒也罢了,怎么会惹上了这样的麻烦?
我心念片转间,白素和黄蝉之间的对话在继续。黄蝉先问:“他和你们的友情——”
白素道:“始自大家都是青年人的时候!”
黄蝉“啊”地一声,白素立即问:“他犯了甚么事?贵地的法律,有时实在令人无所适从。”
黄蝉叹了一声:“他私自进入旅游禁区,并且就极敏感的政治、宗教、民族问题,散布谣言,破坏民族团结,有鼓吹国家分裂的企图!”
我一面听,一面叫苦不迭,这些罪名,随便一条,就可以来个无期徒刑,那么多加在一起,小郭只怕是性命难保的了。
但白素却居然笑了起来:“乖乖!真是够严重的,但是你既然打电话来,就表示事情一定有转圜的余地,对不?”
听得白素那么说,我也不禁笑了起来,伸手在自己的头上,轻轻打了一下——我一听小郭惹了祸就发亟,不如白素镇定。
黄蝉笑声如银铃:“真是甚么事都瞒不过白姐——我要见你,尤其是见卫先生!”
第十二章 河底获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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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向我望来,我大声道:“先把小郭放出来!”
我以为提出这个要求,一定会有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谁知道黄蝉真有过人之能,竟然一口答应:“好,我们这就启程——只是郭先生的事件,在到我手之前,他已受了不少惊恐,与我无关,而且与他所犯的事的严重性来比较,他所受的惊恐,也不算甚么,请两位谅解!”
我忙道:“那不要紧,能恢复他的自由就好。”
黄蝉的回答更干脆:“明天见。”
等通话完毕,我才问:“受了点惊恐,那是甚么意思,严刑拷打?”
白素摇头:“小郭也算是国际知名人士,不致于,但提出的那些指控,足够他在牢狱过一辈子,你猜这傻瓜做了些甚么?”
我苦笑,称小郭为“这傻瓜”,我完全同意。我道:“他一定在散布二活佛是假的讯息。”
白素皱着眉:“黄蝉要见我们,又是为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