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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西安未满一月，天气时常是阴雨连绵，听着雨声，漫无目的的遐想，不自觉，想到了表弟，念及日久，便决定写写表弟。
表弟现在在市一个中专念书，应该也是混混而已，那个学校怎么样，我还是有所耳闻的。我给了表弟我得扣扣号码，表弟跟我聊了一次，只是问了在哪里之类的客套话，看的出来，是想跟我说说话的，但是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我堪堪的勉励了一番，也有些语尽的感觉。心里，只有默默的祝福了。但愿都能好起来吧……
表弟姓王，名伟，王屋人士。 要提表弟，不得不说背景。背景，就是姥姥家。 得益于六十年代初未破除的封建思想，姥姥家人口就比较多了，我母亲姐妹六个，还有一个老么弟弟，也就是我舅舅，换句话说，我有五个姨妈，一个舅舅，老大和老小差了差不多二十岁。其实小时候看着大表姐和舅舅，我时常会有错觉，小孩子不懂事，太多的事情不晓得，大人又不会给讲，只是觉得很逗。 更逗的，就是表弟了，表弟是小姨的儿子，比我弟弟只小一岁，我母亲排行老三，而我的五姨，在我记事的时候，是尚未结婚的，在我小小的世界和思想里，是最不可思议的事。甚至我曾经问过母亲，为什么小姨比五姨还小，小伟都那么大了，而五姨竟然没有孩子？！母亲只是笑，不回答我，只剩下我在自己小小的脑瓜子里，继续疑问。 很小的时候，小姨和小姨夫在镇上南街开了一家餐馆，那时候弟弟尚在襁褓，而在我模模糊糊的印象里，餐馆是个很亮堂的大厅，摆了几副桌椅，小姨和小姨夫在餐馆的一角，守着一个高高一摞热气腾腾的蒸笼，好像是蒸面条之类的。当时，我得父母也在镇上开着一家裁缝店，是在北街，我总是分不清楚该怎么往小姨家的餐馆走，因为我不分南街北街。 好像不几年之后，小姨他们就关了店门，彼时，我的父母亲已经去了远方，我留在家里由爷爷照顾。这个时期，表弟应该是刚出生一两年的吧，也许，小姨一家在老家过着一段迄今为止他们家最幸福的生活。 六岁时爷爷过世，妈妈就回来了，家里有了我，弟弟，和妈妈三个人，爸爸还是一年里只是偶尔回来，而表弟，应该就是这段时间被送到姥姥家的，小姨和小姨夫应该都是外出打工了的，不过我到现在都没明白他们为什么不让小伟的爷爷奶奶照顾小伟，当然，或多或少的内幕，到目前，我也已经没有任何渠道去了解了。 我家，四姨家，还有姥姥家，三家离得很近。彼时四姨家只有大表妹，她比我弟弟小几个月，也许是弟弟年龄相仿的缘故，表弟开始喜欢来我家玩，表弟比较闹，我和弟弟其实是比较安静的，所以妈妈就会比较不喜欢，哀怨怎么不去四姨家玩，但是因为表弟这么小就被送来姥姥家，爸妈都不在身边，妈妈也就只是偶尔叹气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些年头，好像一直到我四五年级了，或者只是三四年级！小孩子的记忆很怪，短短的一年，在他们的思想里，却是很长很长的时间，所以，我现在根本确定不了到底是那个年头的了。出现转变的是表弟回家了，好像是小姨夫回来了。因为过年的时候我见到了。那时候，我们每大年初三，都会聚在姥姥家，所有的小孩子嬉笑玩闹来回跑，男人们谈天说地打扑克，女人们则是在厨房里絮絮叨叨话家常。很热闹，也很温暖。那一年，就看到了小姨夫，但是没见到小姨。 然后不久，就听说，小姨跟人跑了，小姨夫没劝回来。连续着两三个个年头，记忆里只有姥姥家很浓重沉闷的气氛，外公生日时的烦躁的训斥，姨妈们的暗淡沉默。好容易把小姨找了回来，她在家呆不了多久，看的多严也总会伺机逃跑，我记得其中的一个春节，小姨小姨夫和表弟是在我家住了一晚，那次的第二天清晨，从表弟无忌的口里，我知道小姨怀孕了，小姨那年二十九岁。 小姨后来还是走了，表弟在姥姥家又寄住了一段时间，被他的叔叔婶婶接了回去，彼时，小姨和小姨夫正式离婚。小姨不见踪影了好多年。当然，只是对我而言。而表弟也失去了联系。只是后来，偶尔听搬到了市区的二姨的消息，说小姨夫再婚了，对象也是个离婚的，带有一个女儿，小姨夫算是带着表弟入赘。那家对表弟也不错，上学比较远，那家的爷爷，还骑着单车去接表弟…… 小姨几年前有了消息，带着新的小姨夫和女儿回来了，在二姨家附近买了套二手房，小姨似乎生活的不错，女儿很漂亮，聪明伶俐，后来小姨有了第二个女儿，就在家定了下来，从此常常见面，两个女儿都很漂亮，在孩子们都很大的家族里，很受宠，看着她们的笑颜，我常常会想，她们会知道自己有个未谋面的哥哥么？！而小姨，从未表现过对表弟的任何想念或者不舍的情绪。也许，我因为上学，跟家人们见得，太少了。 表弟有消息，是在今年七月，彼时在郑州打工的我，回家参加二姨家表姐的婚礼，我坐车比较晚，到二姨家时，偌大的房子里已经满是人，妈妈让我进了最里面的卧室，我风尘仆仆，踩着高跟鞋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外婆身边的男孩，中长发，较黑的肤色，面色忧郁，捂着外婆的手，低着头，听着外婆的呢喃，因为我的突然出现，略微抬了抬眼，看着那宽大的T恤，长长的宽大的张扬着不羁的厚牛仔裤，我心里蓦地有了底，我笑着跟外婆招呼，外婆笑得有点小恶作剧的得意：“娜，还记得这是谁了么？！”心里，突然就温暖了。虽然表弟看上去，并不太让人乐观。 在为期一天多的相处里，表弟和舅舅家四姨家的男孩们玩的还不错，我抱小姨那一岁多的小女儿的时候，表弟略微强硬的抱走了，嘴里嘟叨的是：“来，哥哥抱抱！”也许是陌生，小表妹并不愿他多抱。表弟也并未表现什么，转身又玩游戏了。我心里却有点难过。在热闹中，人最容易感到孤独，尤其是，小姨一家都在，两个女儿被大家宠得这么幸福，而他联想自己，会有怎么样的难过呢？！ 婚礼结束，听到絮叨的二姨提到了表弟的近况，他的父亲和后母又有了一个孩子，他，略微显得有点多余了，在家里，什么家务都要做，管的也比较严，来这里参加婚礼的这两天，都是瞒着那边的，之说是在同学家玩。那边不让表弟跟这边的亲戚有来往，尤其是小姨。表弟只是住在二姨家，小姨多次邀请，他死活不愿意去小姨家看看，虽然隔的那么近。长辈们让他叫小姨夫叔叔，他脸色难看：“谁管他叫叔啊！”二姨说，表弟不想回家，又不愿去小姨家，在她家住了很久，二姨怕那边发现，愣是劝他回去了，二姨说，表弟的父亲（我现在称王叔吧为）之前都见了的，只是没有张扬说，王叔和二姨夫有业务往来的，有时二姨去找二姨夫，王叔会开车送二姨回来，“还是叫二姐，也不多话，有点发福了，说话可好。” 其实，小姨最近的生活也不是太好，小姨夫一个人赚钱，她在家带孩子，生活竟然是有点拮据的，二姨无心叨叨，何苦来着！当初能和王**走下去多好，小伟可怜死了，我都看不出来**（小姨夫）比王**多好…… 我不知道小姨现在是怎么样的一个想法，尤其是见到了表弟之后。也许当年的出走，不过因为和王叔的婚姻，是家庭包办的挟制，终究有所抵触，据我的推算，小姨应该就是二十岁有了表弟的，如此年轻，如此无知。而她现在的感情，对王叔，对表弟，没有人会知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