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没有好好教孩子的下场,要是你像影一样会教孩子,把孩子教得像我这么可爱,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了!”火儿用翅膀拍着白欣然的头教训她。
白欣然十分害怕,又十分担心,不知道何原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仅仅是被施了一个“让妖怪看不见”的法术。万一他受到了别的伤害怎么办?现在自己既看到他的样子,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就算他向她求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可以这样?白欣然宁愿和孩子们一起面对困难,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看不到、听不见自己的孩子们在哪里、在做什么,这种担忧更加令人心焦。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白欣然开始怒视火儿,可是接着就哭了起来,这时她终于明白和妖怪接触的危险性了——只要愿意,他们不用遵守规则,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不用讲任何道理……他们的世界是用实力证明一切的,这和已经习惯了人类生活、习惯使用人类社会规则的白欣然完全不同。
白欣然知道自己的实力比不上火儿,也就是说她没有办法解除火儿的法术,也没有办法强迫火儿这么做。
为什么,自己真的错了吗?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瑰儿,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抱着和妖怪来往可以使家族更加兴旺、安全的念头……自己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会干出这么糊涂的事来啊……
火儿看着白欣然,因为她的举动感到摸不着头脑。
被火儿欺负的妖怪,不外乎有以下几种反应:
其一是拼命讨好型,这类妖怪比较了解火儿的习性,知道他一旦选择欺负对方的时候,基本上就不会再考虑吃掉对方,所以小心奉承,努力求生。比如说,鹿为马、鹿九叔侄走的就是这种路线,只要把火儿哄得高兴了,暴风雨过去之后说不定还有好处可拿,好比鹿九的养殖场,花上一部分“收入”做保护费,换来的可是火儿这样一个挂名大老板,立新市的妖怪谁敢不长眼地再去捣乱——刘地除外。
其二是跪地求饶型,这类妖怪奉行“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原则,看到火儿出现立刻跪地磕头,保证火儿连欺负的欲望都提不起来就转身飞走。比如说商氏父子就惯于采用这种作战方式。不过要注意的是,商氏父子是因为他们家女主人辛小熊与火儿、周影有同乡之谊,才可以每次都遇难呈祥,要是毫无关联的妖怪采取这种行为,很可能反而会激起火儿的食欲。
其三是奋死反抗型,这一类妖怪以刚来立新市,或对火儿没有了解的怪物为主。他们看到毕方袭来,首先想到的就是反正是个死,不如拼个你死我活,于是更加激起了火儿的兴趣……后果不堪设想。
其四就是麻木不仁型,大明星罗天就是这个类型的代表,反抗又打不过,逃也逃不了,讲道理完全没有用,索性由他去,采用死狗不怕开水烫的战略;反正知道有瑰儿在,火儿也不能吃了他。
其五是苦苦哀求型,这种类型的妖怪受到了人类严重影响,看到火儿出现就会苦苦哀求,说一些关于上有八百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的话,希望火儿能够大发慈悲,不曾想过这样一来,等于是暴露了自己的家庭成员数量,徒然给火儿增加了更多可以欺负的对象而已。
另外还有猛拉关系型、出卖亲友型、阴谋诡计型……等等,反正火儿从来也没有见过像白欣然这样的,什么也不说,就是自己坐在地上捶胸大哭的。
“喂,你别哭了,烦死人了……再哭我就吃掉你!”火儿威胁白欣然。
一点也不好玩,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对我苦苦哀求,然后逼瑰儿接受一大堆无理要求吗!
白欣然依旧伤心地痛哭着,她觉的自己做了一个难以原谅的错事。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阻止何原接近瑰儿,为什么要贪心地认为妖怪可以带来好处,为什么明明自己觉得不对劲还不赶紧抽身……圆圆、圆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我又没烧他……”火儿对瑰儿说。
瑰儿点头。
她知道火儿肯定没有杀掉何原,因为他没有说谎的必要,所以她也不理解白欣然为什么要哭得那么悲痛欲绝,反正何原又没有死,只不过是看不到他罢了,虽然会给生活带来一点不便——瑰儿显然已经习惯了站在火儿的角度想问题了——可是还不至于要这么伤心吧。
“白欣然,何原没有死呢……”
“可是圆圆不见了,我们家圆圆不见了……”白欣然边哭边絮絮叨叨,就像一个找不到孙子、正在路边痛哭的老太太。对她来说,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已经是一个毁灭性的灾难了。
瑰儿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对着火儿大声说:“一周的自选式晚餐!”
火儿马上双眼放光,点着头说:“早说嘛……我就说负隅顽抗是没有好结果的!”
他平时吃瑰儿做的饭,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随心所欲、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应该说,由于瑰儿除了料理之外没有别的特长,所以她对于厨房的控制权十分看重,要做什么、做多少分量,统统要由她来决定,谁敢顶嘴,就以禁饭处置。火儿为了抢夺饭菜的选择权,已经与瑰儿展开了长时间的争斗,可是至今为止取得成效不大。虽然只是一周而不是永远的选择权,也已经是有进步了,孟蜀不是一口就能吃下去的,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
火儿相当满意这次谈判——其实是恐吓——的结果,于是开始回头寻找何原。
不见了……
那个这次事件关键的人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卑鄙地趁火儿不注意时溜走了。
火儿东张西望,甚至用了一个小法术,可是依旧没有找到何原的下落,也就是说,何原已经离开这里很远了,至少离开这条街了。
“可恶的家伙,居然敢在我战果就要到手的时候跑掉!”这个时候如果去追他,不知道瑰儿会不会一回头就不认账,毕竟火儿不认为白欣然可以坚持哭到他把那个男人找回来,而要是白欣然不这么惊天动地、令人受不了地哭,火儿相信瑰儿是绝对不会同意用那个条件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