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还是问了一句:“征求生命配额是你们玩的把戏?”
我在发问之时,白素想阻止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也知道应该由白素发问,可是我没有料到我只不过问了一声,黄而的反应就会如此激烈。
他整个人直跳了起来,又叫又嚷,双手挥舞,两眼瞪得极大,而且不止跳了一下,而是和僵尸一样,不断地跳着。
他叫喊道:“甚么把戏?就算是,也是人类自有历史以来,最伟大的把戏!”
他叫到这里,又指着自己的鼻尖,叫道:“这把戏,少了我还玩不成,你信不信?”
对于黄而忽然暴跳如雷,我并不感到怎样——我早就知道黄而的性情像小孩子一样,不可以把他当作成年人。
所以他看来虽然像真的发怒,我也不以为意,笑着正想回答我相信这把戏伟大,而且少了他又玩不成。可是我话没有出口,黄而又指着我叫道:“他们说了,旁人都不怕,只有你卫斯理最麻烦,果然不错。”
他说话有点无头无脑,本来并不容易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这时我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是指非人协会而言。
这就令得我无名火起——大家都知道,我和非人协会之间虽然没有甚么过节,可是我并不是很喜欢他们,他们显然也并不欢迎我。本来相安无事,可是他们一再出言不逊,叫人有忍无可忍之感。现在他们又在黄而面前说我坏话,要知道黄而这个人没有多少判断是非的能力,先入为主,很容易就把他们对我的评语当成真的了。
所以我也怒道:“放他们的春秋大屁!我麻烦?我有甚么麻烦?非人协会一直行事鬼头鬼脑,非人非鬼!就说这次,闹了个征求生命配额,又藏头露尾,没有半分光明正大,搞得天下大乱,我只不过来查根究底,怎么叫作麻烦?你是他们的一员,你倒得跟我好好解释解释!”
我一口气说下来,黄而听了不断眨眼,脸涨得通红,他显然想反驳,可是由于他和人相处的经验不是太多,当然也少和人辩论,所以情急之下,反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仍然满面怒容,等他回答。他着急之下,向那巨宅叫道:“你们快来,我说不过卫斯理!我早就说过,卫斯理不像你们说的那样,你们要是相信我的话,我也不会挨骂了!”
他一面叫,一面现出十分委屈的神情——说他是个小孩子,他还只是五岁以下的小孩子!
看他的情状,真叫人又好气又好笑,而且我听出他对我的观感和非人协会大不相同,这自然也令我很感动。
我走向他,在他肩头上拍了一下:“我们哥俩有甚么好争的!他们不出来,我们去找他们!”
我的意思很明白:这事情相当复杂,和黄而这个人说,很难说得清楚,非要和非人协会的负责人详细说才行。
黄而拍手道:“正是!我也不是很明白他们究竟想怎样,去问他们去!”
我们正说着,就听得一阵相当刺耳的“嘶嘶”声,自巨宅那边传出,迅速地自远而近,循声看去,只见三个人凌空飞来,来势快绝,来的时候,离地约有十公尺高下,来到近处,直上直下,一下子就落在我们面前。
这三人的来势古怪离奇,令人感到像是置身于《蜀山剑侠传》所描绘的境界之中,一上来确然给他吓了一跳。
不过随即我就知道,这三人装神弄鬼,无非是利用了小型的个人飞行器而已。这种东西,戈壁沙漠优为之——他们早就曾经给原振侠医生做了一个,不足为奇。
所以在那三人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之事,我和白素,都没有现出半分讶异之色——就像他们是缓步走向前来一样。
那三人看来年纪不小,中间那个尤其老,至少在八十岁以上,满脸皱纹,可是双眼却十分有神。他们才一停下,黄而这个妙人,当真妙不可言,他指着中间那个老者,叫道:“问他!师父吩咐我,甚么都要听他的,他说甚么,我就照做,所以问他就行!”
我立刻趁势疾声问:“阁下征求生命配额,打乱人类的固有生命方式,意欲何为?”
那老者还没有回答,左旁一个高个子已经口出恶言:“卫斯理,难得你一辈子对任何事都寻根究底,也不感到厌倦!”
右方那个矮个子搭腔:“一个人若是喜欢寻根究底,结果总是找到烦恼,不会找到快乐。”
我本来就最讨厌这种似是而非的所谓“有哲理”的狗屁话,再加上这时他们针对我,自然而然使我产生敌意。
我冷笑一声:“在我寻根究底的行动下,确然会有大量烦恼产生,不过不在我这一边,而是在行事鬼头鬼脑的那一方!”
那一高一矮两人脸色很难看,反倒是那老者神情平和,他笑道:“久仰卫先生、卫夫人大名,幸会###!”
我还没有回答,白素已经笑道:“好说,我们是被押解前来的,何幸之有?”
白素这样一说,我感到大快人心,那老者却也笑了起来,向黄而望去。
第十章 生命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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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的神情,像是我们不明不白来到这里,和他无关,只是黄而的把戏。
我也向黄而望去,黄而高举双手,叫嚷道:“我用这个方法,是想叫你们有一个前所未有的经历!”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黄而的话,可是想起自己的脑部活动受外来力量的控制,总不是味道,所以闷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白素却兴致勃勃地问:“你使用的,带我们前来的方法,是不是可以称之为‘水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