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近去凑热闹,大声问:“请问交易完成之后,是不是公开交货?”
汤达旦向我望来,目光很是凌厉,不过回答还是很轻松:“那要看买家的意思──成交之后,理论上来说那物品已经不是我的了,我不能拿主意。”
从他望向我的眼光有一定程度的敌意这一点看来,他对于将来交货问题,相当紧张,警惕性很高,我只不过随便一问,他就有不寻常的反应。
在他的身边,是很大的显示屏,还是无名氏出价之后,没有回应。大家的目光,都在注意。汤达旦道:“每一方面都有二十四小时考虑时间,大家不必守在这里,竞投可能持续三十天,我不希望看到有记者支持不住而昏倒。”
他的话又引来一阵笑声,我看到在大堂角落,有不少记者模样的人,正在休息,有的还在瞌睡,显然是准备轮流替换的。
我走了开去,到大堂人较少的一边去浏览,那里陈列着很多不知名物体,也正在进行拍卖,大多数无人问津,那些东西也实在是不知道甚么东西。
第六章 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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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会,听到汤达旦在宣布:“除非卫斯理有回应,不然我们明天早上再见。”
看来他每天定期会见记者,而如果有人出价,他也会出现,由此可知,在交易完成之前,他都不会离开酒店。
从这里集中了那么多记者来看,可以想像当时老妇人突然出价一百亿英镑的时候,是如何轰动。
我看到汤达旦在几个人的拥簇之下,从大堂旁边的门走了出去。这时候我并不紧张,也不需要贴身跟踪,因为交易没有完成,他不会有甚么花样。
我走到那些记者休息的角落,找了一张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我在想,非人协会已经和我闹翻,下一步不知道会怎么做,现在竞争的事情完全和我无关,乐得坐山观虎斗,看非人协会和勒曼医院争个你死我活。
非人协会和勒曼医院两者都非同小可,表面上看来勒曼医院有很多外星怪物,应该占上风,可是我却知道纯地球人组织非人协会中有的是奇才异能之士,要讲各种古灵精怪,邪门外道的本领,只怕一脑子科学方程式的外星人远远不是手脚!
而我要在这两大组织的夹缝之中活动,得到那东西,有多少成功的机会,实在不敢乐观。
我考虑到非人协会之所以要利用我的名字,多半是因为他们不想正面和勒曼医院为敌,明白老夫人曾经说过双方竞争在明在暗的利害关系,他们知道对手是勒曼医院,而勒曼医院只知道对手是卫斯理,根本不知道有非人协会在捣鬼,那样,非人协会就处于有利的地位。
不过我却还是想不出非人协会要那个容器有甚么用处。
希望得到那容器,像我和勒曼医院,都至少知道一些那容器究竟是甚么东西。
我不知道勒曼医院究竟知道多少──看起来他们一直在隐瞒欺骗我。而我所知甚少,只是感到那容器和怪蛹之间必然有关系而已。
可是这一点却又存在一个无法解决的矛盾:怪蛹是班登医生得到了改变遗传因子方法之后培育出来的。
那容器却存在了上千万年。
两者从时间上来看,无论如何,扯不上任何关系。
然而从勒曼医院不顾一切想得到那容器的情形来看,显然他们也认为容器和怪蛹有关,那么他们是怎样看待这个无法解决的矛盾的呢?
想到这里,我真想立刻冲到勒曼医院去大闹一场,出一口气。然而当然我知道就算我能够冲进去,也一定没有结果。最好的出气办法是动脑筋把那容器弄到手,要勒曼医院来求我!
只有在这样情形下,我才能弄清楚勒曼医院究竟隐瞒欺骗了我多少。
我一直在想勒曼医院如何解决这个容器和怪蛹之间存在的时间上不能配合的矛盾,想得有点昏昏欲睡之际,随身电话震动,我立刻接听,却是温宝裕从机场打来的,他声音很急促:“那容器要归勒曼医院所有了!”
我怔了一怔:“何以见得?”
温宝裕道:“我才和银行联络过,原来非人协会并没有真正将一百亿存入户口,只是要银行方面作出可以支付任何数目的保证而已。”
我不由自主摇头:“银行怎么肯作这样的保证!”
温宝裕道:“我想一定是这家银行,非人协会有很大的股份,所以才能这样,不过在十分钟之前,银行已经对我的户口撤销了这项保证,也就是说,非人协会打退堂鼓了!”
温宝裕这个消息十分重要,因为非人协会如果退出,交易在二十二小时之后就生效,我能够利用的时间变得非常紧迫,对我的行动不利。
我想了一想,觉得非人协会没有理由想得到那容器,可是他们既然采取了行动想得到,也就没有理由那么容易撤出。
我道:“银行取消了对你户口的无限支持保证,并不等于非人协会退出了,他们可以以新的名义参加竞投。”
温宝裕提出了我一直在想而想不通的问题:“勒曼医院要那容器还有道理,非人协会要来干甚么?”
这时候我看到记者群集的地方起了一阵骚动,心急想过去看,就顺口答道:“谁知道,或许他们也有一只怪蛹。”
温宝裕道:“难道当年班登培育了两个怪蛹?班登曾经参加过勒曼医院,所以才同意我们把怪蛹交给勒曼医院,难道他也曾经参加过非人协会?”
温宝裕的思想方法很没有规律,想到哪里是哪里,他忽然想到了“两个怪蛹”,又提到了班登曾经参加过勒曼医院,很是杂乱无章,可是这种想法冲击我毫无头绪的思想死结,却又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