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拉了我就走,一直到我们来到了电梯口,才看到葫芦生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走了过来。
白素嫌他走得慢,过去拉他进了电梯。
白素表现如此急忙要离开,我知道必然有她的道理,所以我并没有反对,我们出了医院,我问:“我们到哪里去?”
白素的回答简单之极:“回家。”
白素决定回家,我们就回家。在回家的过程中,葫芦生一直在伤心,我就将赛观音的叙述,讲给白素听。
第十章 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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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听得十分用心,完全没有打岔,等我说完,她还是没有说甚么。
我表示自己的意见:“本来我想在于是那里,看看赛观音的个人资料,看赛观音在所有孩子都被山洪冲走的这件事情上,是如何向组织交代的。或许和她始终未曾说出来的秘密有些关系……现在当然不必再追究了。”
白素一直保持沉默到回家,回家之后,她才道:“只要于是稍为有一点好奇心,我想她会来找我们──而我认为天下没有没有好奇心的人。”
照白素的话,于是一定会来找我们,我却感到这个可能性不大,不过我也没有和白素争论。
红绫当然第一时间向我们追问经过情形,当她知道赛观音始终没有能够说出秘密来的时候,反应之沮丧和感觉之窝囊,比我更甚。她说:“白走了一趟!”
白素道:“也不能算白走,至少听了一个传奇人物的故事,非常动听,你也不妨听听。”
我们当然不是要红绫听听故事就算,而是要她在听了故事之后发表一些意见。
我和白素已经从各方面来揣测赛观音所谓“天大秘密”的内容,可是仍然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想听听红绫有甚么意见──由于我们对赛观音叙述故事的历史背景比较熟悉,可能反而想不出新的主意,红绫并不受熟悉历史的困扰,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红绫和白素完全不同,在听故事的时候,不断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一概不回答,等到故事说完,我才道:“我相信赛观音叙述故事的时候虽然杂乱,可是还是顺序说下来的。在她就快要说出秘密之前,所发生的大事是山洪暴发,所以她的秘密应该与此有关!”
红绫侧头想了一想,道:“更应该和军师娘子有关──她说完了军师娘子救了她之后,就说这就到了正题,而且她一见了你们就问是不是知道军师娘子这个人,由此可知军师娘子在这件事情上,是关键人物。”
我和白素也想到过这一点,可是却“到此为止,此路不通”,完全无法作进一步的设想。
军师娘子早已死了,无法向她询问接下来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
我们的设想是:本来赛观音非死不可。
遇到了军师娘子之后:赛观音可以不死。
其间发生了甚么事情,可以使赛观音由非死不可到可以不死?
这是最重要的关键性问题。
红绫提出:“先看赛观音为甚么要寻死的原因。”
我把赛观音上吊的原因写了下来:她负责看顾的孩子被山洪冲走,她无法向组织交代。
白素和红绫看了,都想了一会,点头表示同意。
我道:“结果在遇到了军师娘子之后,她没有继续寻死,也就是说,她寻死的原因消失了。”
白素和红绫点了点头,也表示同意。
我再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使她自杀的原因消失?”
红绫突然大叫一声:“我知道了!一定是军师娘子替赛观音作证,向组织证明一切全是意外,不是赛观音的错,组织就不再追究赛观音的过失,赛观音自然不必上吊了!”
我和白素听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甚么才好。
红绫确然没有“熟悉历史情况”的包袱,可是她却也未免太天真了──组织怎么会相信军师娘子这样的人物替赛观音作证。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看到我们的反应,红绫知道自己的说法,大概不能成立,她做了一个鬼脸,又道:“看顾那些小孩的,还有很多女兵,一定是女兵之中有生还者,可以证明这场天灾和人为疏忽无关,赛观音当然不必再寻死。”
我笑道:“那样说,事情和军师娘子就没有甚么关系了。”
红绫又做了一个鬼脸,继续提出她的看法──至少有超过十种意见,百分之百温宝裕式,难以成立。最后她忍不住焦躁起来,双手乱摇,道:“我不知道了!”
接着她竟然埋怨我:“你怎么在赛观音还没有说出秘密之前,就让她死了。”
这种话若是别人来说,一定会使我勃然大怒,可是是自己女儿说的,也就只好笑笑──相信很多父亲都会有同样的经验。
讨论没有结果,事情当然只好不了了之。
大约过了一个月左右,白老大居然打电话来,第一句话就问:“见到赛观音没有?”
白素接的电话,给了肯定的回答,白老大再问:“她的所谓天大的秘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素对白老大,就像红绫对我一样──这好像是女儿天然的权。白素笑道:“我以为爸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了。”
白老大回答:“赛观音这个人,太传奇了,所以她如果有秘密,这秘密一定非同小可,我很想知道。”
白素叹了一口气,将我们和赛观音见面的经过,以及赛观音的叙述,详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