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变白的军人(2)
时间:2014-03-15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柯南·道尔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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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克斯伯里旧庄园是个偏僻地方,无论在什么车站下车都还有五英里的距离。车站又没有马车,我只得步行,还拿着手提箱,所以傍晚才走到那里。那是一座曲曲折折的大宅子,在一个相当大的园子里头。我看这宅子是各个时代、各种建筑的大杂烩,从伊丽莎白时期半木结构的地基开始,一直到维多利亚的廊子,什么都有。屋里都是嵌板、壁毯和褪色的古画,是一座十足的阴森神秘的古屋。有一个老管家拉尔夫,年龄仿佛和屋子一样古老,还有他老婆,更古老。她原先是戈弗雷的奶母,我曾听他谈起她,犹如仅次于母亲,所以尽管她模样古怪,我还是对她有好感。我也喜欢他母亲——她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小白鼠似的妇女。只有上校令我瞧着别扭。
“一见面我们就干了一场架。本来我立刻就想回车站,要不是我觉得这等于帮了他的忙,我早就走了。我被径直带到他的书房。我发现他坐在乱七八糟的书桌后面,体格高大,背部弯曲,肤色烟黑,胡子蓬乱。带红筋的鼻子象鹰嘴般突出,两只灰色的凶眼睛从浓密的眉毛底下瞪着我。一见之下我才理解,为什么戈弗雷难得提其他爸爸。
“'先生,'他以一种刺耳的声音说,‘我倒是有点想知道你这次来访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我说我已经在给他妻子的信中说清楚了。
“'不错,不错,你说你在非洲认识戈弗雷。当然,我们只是听你那么一说。'
“'我口袋里有他写给我的信件。'
“'请让我看一看。'
“他把我递给他的两封信看了一遍,随手又扔给了我。
“'好吧,那又怎样?'
“'先生,我和你儿子戈弗雷是好朋友,共同经历的许多回忆把我们团结在一起,但他突然不给我音信了,我能不奇怪吗?我希望打听他的情况不是很自然吗?'
“'先生,我记得我已经跟你通过信,已经告诉你他的情况。他航海周游世界去了。他从非洲回来,健康情况不好,他母亲和我都认为他应该彻底休养,换换环境。请你把这个情况转告给一切关心这事儿的朋友们。'
“'一定照办,'我说。‘不过请你费神把轮船和航线的名称告诉我,还有起航的日期。说不定我可以设法给他寄一封信去。'
“我的这个请求似乎使主人又为难又生气。他的浓眉毛低落到他的双眼上面,他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桌子。他终于抬起头来,那神气颇象一个下棋的人发现对手走了威胁性的一步棋而他已决定怎样去应付。
“'多德先生,'他说,‘你的固执会使许多人都感到无礼,并且会认为你已经达到无理取闹的地步。'
“'请你务必原谅我,这都是出于对你儿子的友情。'
“'当然。我已经充分考虑到这一点。不过我必须请你放弃这些请求。家家都有自己的内情,无法向外人说清,不管是多么善意的外人。我妻子非常想听听你讲戈弗雷过去的事,但我请求你不必管现在和将来的事,这种打听没有益处,只会使我们处境为难。'
“你看,福尔摩斯先生,我碰了钉子,毫无办法绕过它。我只好装做同意他的意见,但我心里暗自发誓不查清我朋友的下落绝不善罢甘休。那天晚上十分沉闷。我们三个人在一间阴暗的老屋子里默默无言地进餐。女主人倒是热切地向我询问有关她儿子的事情,但老头子满脸不高兴的样子。我对整个这件事感到十分不快,因此在礼貌允许的最早时刻我就辞别主人回到自己的客房。那是楼下一间宽敞空荡的屋子,象宅内别的房间一样。但是在南非草原生活一年之后谁也不会十分讲究居住条件了。我打开窗帘,朝园子望去,发现外面竟是晴朗之夜,那半圆的月亮在空中照着。之后我坐在熊熊的炉火旁边,身旁桌上放着台灯,我打算读小说来分散一下我的心思。可是我被老管家拉尔夫打断了,他拿来一些备用煤。
“'先生,我怕你夜间需要加煤。天气挺冷,这间屋子又不保暖。'
“他没有立刻走出去,却在屋内稍事停留,当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正站在那里瞧着我,仿佛心里有事的样子。
“'对不起,先生,我禁不住听了你在餐桌上谈论戈弗雷少爷的事儿。你知道,我妻子当过他的奶母,所以我差不多可以说是他的养父,当然很关心他。你是说他表现很好吗,先生?'
“'他是全军团里最勇敢的人之一。有一次他把我从布尔人的枪林之中拖了出来,不然我今天也许就不在这儿了。'
“老管家兴奋地搓着他的瘦手。
“'就是,先生,正是那样,戈弗雷少爷就是那个样子。他打小就有勇气。庄园的每一棵树他都爬过。他什么也不害怕。他曾是一个好孩子,是的,他曾是一个棒小伙子。'
“我一下子跳起来。
“'嗨!'我大声说,‘你说他曾是棒小伙子。你的口气仿佛他不在世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戈弗雷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抓住老头儿的肩膀,但他退缩开来。
“'先生,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请你问主人吧,他知道。我不能多管闲事。'
“他刚要走出去,我拉住了他的胳臂。
“'听着,'我说,‘你非得回答我一个问题才能走,要不我就拉住你一夜不放。戈弗雷是死了吗?'
“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他象是被施了催眠术。他的回答是勉强从嘴里硬挤出来的,那是一个可怕的、出人意料的回答。
“'我宁愿他是死了的好!'他喊道。说着他使劲一扯,就跑出屋去了。
“福尔摩斯先生,你当然可以想象,我回到我原来坐的椅子上,心情是好不了的。老头儿刚才说的话对我来说只有一种解释。显然我的朋友是牵涉到什么犯罪事件,或者至少是什么不名誉的事儿,关乎家庭的荣誉了。严厉的父亲于是就把儿子送走,把他藏了起来,以免丑闻外扬。戈弗雷是一个不管不顾的冒失鬼。他往往受周围的人影响。显然他是落入了坏人之手并被引向犯罪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是非常可惜的,但即使如此我也有责任把他找出来设法帮助他。我正在这样焦急地思索着,猛一抬头,只见戈弗雷就站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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