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迟了!这句话他为什么不两年前说?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他可知道她流产那天,心有多痛?知道他当着她的面选择了安娜,又说她像便利贴,她有多难过吗?在上海学陶艺的时候,她好几次想逃,但为了不想输给安娜,不想输给他爱的女人,她努力克服所以难关,告诉自己,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陈欣怡了,再也不是随人摆弄的便利贴女孩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欣怡,那天我跟安娜说你像便利贴,不是说你不重要,而是太重要了,你对我来说,就像每天呼吸的空气一样,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生活。便利贴,不一定是用过就丢的废纸,每一张便利贴,都可能代表一份贴心的关怀,因为我们关爱一个人,所以才用便利贴留言给他。以前你常常用便利贴留言给我,告诉我别工作太晚,记得多加件衣服——你记得吗?”欣怡愣愣地听着,从没想过这层意义,她一直讨厌自己像便利贴,他却告诉她那是因为爱。“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好温暖,也许你不晓得,其实我~~~~”存希深吸一口气。“我是个很怕寂寞的男人,那时候安娜不在我身边,甚至很少跟我联络,可你却总是用你的方式在关心我。你很单纯,很傻气,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我很喜欢看你笑,喜欢看你用那种丑丑的姿势睡在床上~~~~”他忽地轻声一笑。“你的睡姿真的很不淑女,你知道吗?”是啦,她是很不淑女,又怎样?欣怡脸颊发烧,胸口却甜滋滋的。
“这次,让我来当你的便利贴吧!我做你的便利贴男孩,你想要什么,只要留言给我,我都为你做到,好吗?”他温柔地许诺。她震颤,心弦不停地、不停地揪紧,她环顾周遭,看着一件件在灯下泛着柔和光泽的陶瓷,忽然领悟,原来自己在创作这些作品时,想的人都是他!一直就算他~~~~
录音机停了,门口,缓缓地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是存希,他看着欣怡,脸色很苍白。“欣怡。”他哑声呼唤,而她觉得自己的心几乎要因此拧碎。
为何他对她,就是有种难以言喻的魔力?为何她就算抗拒不了他?
“欣怡。”他又唤她一次,嗓音里满是浓浓的眷恋,朝她走过来。
她抬起眸,等着他说话,他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嘴角牵起一丝笑,慢慢地伸出手。她以为他要拥抱她,没想到他确实身子猛然向前一倾,倒向她。
她惊骇地扶住他。“怎么了?存希?你还好吗?”
他没有回答,忽冷忽热的身子在她怀里颤抖。
医生说存希是发烧,还转成轻微的肺炎,将他送进加护病房观察。
“怎么会染上肺炎?他怎么都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欣怡又心疼又气恼。
“我想他大概是累坏了吧?”珍珠也赶来医院探望孙子。“这几天他几乎都没怎么睡觉,今晚又出去吹风,可能身体受不了。”“为什么不睡觉?”
“因为你啊!”珍珠叹息。
欣怡一怔。“为我?”
“他这几天都一直忙着筹备你的个展,白天要去公司上班,分不开身,他便通宵工作,我还看见他在书房里拼命画图,不满意一直重画,垃圾桶都堆满了,叫他休息也不肯。”“他为什么~~~~这么傻?”想象存希不眠不休地画图,欣怡眼眶泛红,喉咙好酸。“笨蛋,奔呆了,亏他以前还常骂我笨,他自己才是大傻瓜。”他是傻瓜,为爱疯狂的傻瓜,而她前段日子竟能狠下心那样折磨他,现在想来好后悔,恨自己太别扭,太倔强。欣怡坐在病床畔,紧紧握住存希的手。“你听着,笨蛋,这次由我来选择了——我决定继续爱你,决定跟你在一起,你听见了吗?”她笑着流泪。“所以快点好起来吧!以后不许你再这样让我担心了。”三天后,存希出院,两人一回到家,便倒在床上热烈地缠绵,像是要凭借肌肤之亲在彼此的生命烙下记号,曾经错过的人生,他们会在未来一点一滴补回来。存希问了许多欣怡学陶的过程,替她高兴也替她心疼。“不管怎样,你总算是熬过来了。”他怜惜地拨弄她头发。“你现在的作品,已经受到肯定了。”“那要感谢Dylon,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支持我,如果没有他的鼓励,我可能早就逃回台湾了。”“是吗?”提起这个男人,存希心口涩涩的。“你该不会真的跟他订婚了吧?”
“你说呢?”她探出手指,逗画他胸膛。
他捉住她调皮的手指,不悦地眯起眼。“明天就去跟他说清楚!说你真正爱的人是我,要他别痴心妄想了!”“瞧你,好像小学生在宣示主权!”她娇倪他一眼。“骗你的啦!我根本没答应他求婚,只是故意戴上戒指来气你。”“好啊!你居然敢耍你老公。”他气恼地轻咬一下她手指。
她吃吃地笑。“而且我在上海也没跟他同居,是你误会了。”
“你没跟他同居?”他惊喜,蓦地翻身叠上她娇躯,由上而下俯望她。“你这女人,害我吃醋吃到差点呛死,说!你要怎么陪我?”“切~~~~”她才不理他。“谁教你自己脑袋要胡思乱想呀!”
“我不管!你得好好安慰我受伤的心灵。”他像个孩子耍人性。
“什么受伤的心灵啊?”她又好笑又无奈。“好啦,你说要怎么安慰?”
“这个吗。”他挑挑眉,忽地低下头,在她耳畔挑逗。“不知~~~~再赏给我一个宝宝?”“什么?”她愣住。
“我知道,一次不容易成功,我没问题,要再来几次都可以!”他笑着发表宣言,邪气地压上她——室内,春风几度去又回,停不了的浪漫,很要命。
“所以,你还是决定留在纪存希的身边了?”接过欣怡退回来的戒指,戴伦很遗憾,很苦涩。“对不起,戴伦,我只你对我好,但我~~~~还是爱存希。”欣怡微笑叹息。“也许命中注定,我就算爱他吧!”“你不怕自己后悔?”
“怕的话,就没法再爱一次了。”她淡淡地笑。“我已经决定要鼓起勇气,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戴伦默默注视她,在她眼底,看出一个女人的勇敢与坚决。他知道已经不能说服欣怡了,现在的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既然这样,我只要祝福你了。”虽然他还是 很不甘心。“祝你幸福!”
“我会的。”
欣怡感激戴伦的祝福,她很庆幸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好朋友,可惜另一个女人却不肯干脆地祝福她跟存希。听存希说,虽然他已经跟安娜分手了,但安娜似乎还是放不下过去的感情,她的朋友发现她最近总算魂不守舍的,有时还会喝酒买醉。欣怡很担心,为自己的情敌担忧或许很蠢,但她还是希望安娜能够敞开胸怀,去追求另一份真爱。她主动拜访安娜的舞蹈教室。
“你来干嘛?”安娜正恍惚地对这窗外发呆,一见到她,秀眉立时蹙拢。
“我来看你。”
“看我?我不记得我们交情有好到可以私下互相拜访。”
“我有话想跟你说。”欣怡不理会安娜的嘲弄,柔声表明。
安娜防备地瞥她一眼,似乎认为她是来示威的,微微抬高下颚,不愿示弱。“你想说什么?”欣怡静静地凝视安娜。“你知道吗?我以前很羡慕你,你那么美丽又有自信,存希每次提到你,我都可以感觉到他是真的很爱你。”“是吗?”安娜神情一凛,默然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