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说话的时候,唐豹一直站着不动,腰板笔直,似乎在人面前弯久了,直起来就再也不愿弯下去。大街上夜深人静,清道工已经开始起床扫地,哗哗的声音,水一样流进屋里来。扫帚下的叶子,在风中吱吱吱地卷动,仿佛流水上漂动的一样浮物。想起来那一夜虽然风平浪静,可自己在当时总有处于风口浪尖之感。很感激自己回城年余的日子,没有随波逐流,跟着世俗漂荡,而把自己变成同都市本身一样浮浅的女人。下乡二十来年养成的对人生规规正正的态度,虽在都市显得过分死板,甚至呆头呆脑,但终于没有失去做人的品行。尤其在唐豹呆在身边时候,自己打了那位新来的工商所长一记耳光,也使唐不得不在任何时候,都收敛一些非分之想。要不然,在那种境况下,自己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四面又夜深如墓,单独同唐在一块儿谈论男人女人的婚姻,根据唐以后的操行,那时他难能会直直地立着不动,听自己一句接一句的评说。直挨到最后,他才梗梗脖子,冷冷地笑了一声,说:“我知道市里年轻漂亮又有钱的女人一摸一把的多,你也别以为我就找不到她们了,如若不信你走着瞧。三年以后,会有一堆女人跟在我的身后转,可我眼下瞧上的就是你,就是你李娅梅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