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夜热温，醒来后发现雨丝缠绵，缱绻了一方天际。错觉，我觉得，似月停过云下一方松堂，空濛亦转香满廊。 有了些清新的头脑来思考这些乱糟糟的时间，像是夏季高温里突然掉下来的果子，或是田园里麦芒，它们悄无声息地堵在那脑洞里。 长大的地方似乎像疯长的藤蔓网罗的一个王国，人人羡慕它四季分明，春芽满枝，盛夏蝉鸣，秋高气爽，冬季山脉清晰高耸。可是，我总觉得她是个垂暮的老人，总是在低沉的絮语。我曾讨厌它。我觉得它闭塞，死板，嘈杂，毫无艺术可言，没有我想要的青春温度，甚至都只剩下了年少时候心灵深处的那点恐惧和叛逃。所以我想要离开它，走得远远的。因为年少无知，所以我也理所当然地觉得人生应该更美好些，每个人有权利选择想要的方式。既然想要美好的人生，那总得有个城市来充当背景来大肆的涂鸦。 可笑的是，这方荆棘疯长，沾了某种毒药，根本停不下来。 曾经，有很多人看到我这些文字头疼，我知道，那也许是看到前面一大片水藻的厌恶，或是本身不会游泳的人对水的憎恶。他们说看不懂，我只能沉默。我难道说文化差异？有什么办法呢，正如笛安说过：别动不动就把“文化差异”挂在嘴边上，过分地强调“文化”也是狭隘的一种。 好了，终于，我才是生生地被这里抛弃。花香不属于我，果味也留不下，只有那蚕聒噪的叫嚣。积攒的那些自认为的不同已经被甩在了一角，棉布长裙飘过的还是那死灰色的青色石板。它终究不是老城墙上长满青苔的古镇。现在还有多少人看王家卫的电影，还有那周星驰幽默却戳中现实的电影？《阿飞正传》里面说：“以前我以为有一种鸟一开始就会飞，飞到死亡的那一天才落地。其实它什么地方也没去过，那鸟一开始就已经死了。”我现在恍然大悟，在某个地方踽踽独行，我何尝不是那种鸟，在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死掉了，在后来填充我这颗木糟心的，是那年复一年可笑的灯塔梦想。 案头放了十几年时光的日记本，上面落了层暗淡的灰。反而是我自以为最自由的这段时光却草草的只成了薄薄的一本。好几本，辗转了时光也只是字迹由幼稚变成了工整，再后来偶尔会看到某些潦草的痕迹。坍塌的城墙下面，阴冷的老旧房屋，未曾干涸的溪水，都变得肮脏和颓败。《一代宗师》里面说：“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恩怨。有的只是一段缘分。”我倒是自己编织了一个禁锢的牢笼，当初的谈笑晏晏，欢声笑语，敌不过一种不信任。两年前，我站在空旷的普通话测评房间，嘴里自动就像机器一样的说着，我练就了一番字字珠玑，外人看不出我紧张，是的，我已经不紧张了。她们在按着步数套用着菜谱，而我自然的想到什么说什么，当时监考老师还忘了给我看时间是否超时。但是，谁都不知道，就是测评的头一天晚上，我单纯的人生里面第一次被别人的信任撕毁，朋友？信任？不过像一句诳语。我以为全心全意的对一个人好，至少，别人不会给我难堪。错了！别人不在乎你的想法，谁说的人性自私？倒是真了。微闭着哭红的眼睛，微笑着和监考老师告别。 现如今，我像一个投鼠忌器的人，不会自讨没趣的提及某人的名字，连一起走过的街角都怵了。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落了就要干净利落。也许，她只是以为自己走的好。独来独往的故事里面，总要有个暗黑的人做反衬，人生自然也是。用现在的话来说，天然呆也要经历风霜，哪有天生的小绵羊呢？ 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雨声还在继续，就像自然而然的那梅雨季节，每每此时，我最讨厌雨天。在临江的城市待久了，我倒是真心喜欢上雨天来。可能就像某时满树的樱花掉在了地上，风将树叶扫在了一边。某家院子里的三角梅开得正好，那般心境。 佛说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跌跌撞撞，懵懂直奔，一次次头破血流之后，依旧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待。其实每个人都曾在少年时代，犄角峥嵘，明媚当妍。当例例的不如意令我们终于磨灭了棱角变成一枚宝石，润滑难握。 八月夏日的高空。早晨六点。从东到西。 至今最难忘记的是《巴黎圣母院》中的爱丝梅拉达被发现将押到刑场时终于与母亲见面，可怜的妇人怎么能抵挡那些士兵，丢失了孩子的可怜母亲“香花歌乐女”，她疯傻一世，一直靠小红鞋子存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再次被拉走。行刑时，卡西莫多将爱斯梅拉达救走并藏身于圣母院中，奋力保护，最后卡西莫多抱着爱斯梅拉达的尸体殉情。我仔细一算，这部小说看了有六年了，没有翻过第二遍，这几个镜头却生生印了下来。我没有任何可以抱着回忆的珍贵东西，连到头来似乎弄丢了自己。雨果的那悲剧却无形占据了我的脑海，如此之久。 我唯一乐此不疲的是听那些古风歌，我有时候在听歌词，多的时候是在听旋律。假借这皮囊与自己虚耗，偏蜂拥如撞潮，恰似缄默的一分和一秒。轻笑，倔强不自知。前路茫茫然一片云海。 不回头则好，回头却顷刻坍塌。 我一直想为那个故事编一个像样的结局，却因了我的犹豫，在昔年之间扭曲了性格。以为心灵有了洗涤，却不知生活处处是陷阱，睚眦必报之后有办法让你丑态百出。 末了，竟想不到说什么，杂乱无章说了些，却是零碎不堪。 无奈，只能借苏轼的词：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