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扔个手雷,”他听到有个声音说。“我跟你说,对付这种鬼把戏,这是最爽快的办法。”
“弟兄们,”安德烈斯说。他大汗淋漓,知道这个鼓动扔手雷的人完全可能随时扔出来。“我没什么了不起“这我相信,”簌动扔手雷的人说。
“你说对了,”安德烈斯说。他正在小心翼翼地钻第三重铁丝网,离胸墒很近了。“我一点也没什么了不起。但是事情很要紧。非常、非常要紧。”
“没有比自由更要紧的事了。”鼓动扔手雷的人说。“你以为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的?”他挑衅地问。
“没有,伙计,”安德烈斯说,松了口气。他知道他面前的是帮狂热分子,那些佩戴红黑围巾的家伙。“自由万岁!”
“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合会万岁,全国劳工联合会万岁,”他们从胸墒上大声呼应着。“无政府一工团主义和自由万岁。”
“咱们大伙儿万岁,”安德烈斯喊道。““他是我们一派的,”鼓动扔手雷的人说。“幸亏我没用这个叫他完蛋,“
他望着手里的手榷弹,看到安德烈斯翻过胸墙,他深深感动了。这个鼓动扔手雷的人双臂搂住他,一手仍握着手榴弹,因此当他拥抱安德烈斯的时侯,手榴弹搁在安德烈斯的肩胛上。他吻着安德烈斯的两颊。
“还好你没有出事,兄弟。”他说。“还好还好。”“你们的长官在哪儿?”安镰烈斯问。“这里归我指挥,”有一个人说。“给我看你的证件。”他把证件拿进掩体,借着烛光看。一小方折叠起来的印着共和国国旗的绸子,中央盖着军事情报部的公章。一张罗伯特 乔丹用笔记本上的纸写的列具他姓名、年龄、身髙、出生地点和任务的安全通行证,上面盖着军事情报部橡皮图章,坯有给戈尔兹的急件,一共四张折好的纸,用一根绳子扎好,用火漆封好,火漆上打上安在军事情报部橡皮图章木抦顶端的金属章。
“这个我见过,”这据点的长官说,把那块绸子还给他。“这个你们大家都有,我知道。不过有了它坯不说明什么问趣,还得有这个。”他拿起通行证,又看了一遍。“你生在什么地方?”“维利亚康纳霍斯。”安德烈斯说。“那儿种些什么庄稼?”“甜瓜,”安德烈斯说。“那是世界闻名的。”“你认识那儿的什么人?”。问这个干什么?你是那儿人吗?”“不。不过我到过那儿。我是阿兰胡埃斯①人。”“问我哪个人都行。”
①阿兰胡埃斯在马德里正南,位于肥沃平原上,盛产水果蓰菜,供应马德里市场, 、
“讲讲何塞〃林贡的摸样吧。”“开酒店的那个吗?”“自然啦。“
“剃的是光头,腆着个大肚子,一眼斜视。”“这就行了,”那人说,交还证件。“可你在他们那边是干什么的,“”
“革命前我父亲在维利亚卡斯,“定居下来。”安德烈斯说-“那是在山脉另一边的平原上。革命突然爆发时我们就在那儿-革命开始以来,我就随着巴勃罗一伙打仗,不过,我很着急呢,伙计,得送那份急件,“
“法西斯占区的情况怎么样?”那军官问。他不着急,“我们今天很热乎,”安德烈斯骄傲地说。“今天公路上热闹了一整天。今天他们把'聋子’一伙干掉啦。”
“‘聋子’是谁,对方轻蔑地问。 、
“山里一支了不起的游击队的头头。”“你们都应该到共和国来参军。”军官说。“愚鸞的游击队搞得太多啦。你们大家都该过来,服从我们自由派的纪律。到时候,如果我们想派游击队,就可以根据襦要调派,“
安镩烈斯这个人的耐心简直好到极点。他心平气和地对付这次过铁丝网的事。这样的盘问一点也没使他着慌。他认为这是完全正常的。”这个人不理解他们,也不理解他们正在做些什么;他满口蠹话,原是意料之中的。慢条斯理的作风也是意料之中的,但是他这时希望走了。
“听着’好朋友,”他说。“你的话很可能有道理。可是我受命给指挥三十五师的将军送一份急件,天亮时要在这一带山里发动进攻,现在夜深了,我得走啦。”。。。
“什么进攻?你有进攻的消息吗?”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可我现在必须到纳瓦塞拉达去,到了那里还要上路。带我到你的指挥官那儿去,让他派交通工具把我送去,好吗?马上派个人和我去找他,不要耽搁时间了。”
“我对这一切非常怀疑,”他说。“还是乘你走近铁丝网的时候,早把你毙了的好。”
“你看过我的证件啦,同志,我也解释了我的任务,”安德烈斯耐心地对他说。
“证件可以伪造的,”军官说。“这样的任务,哪个法西斯分子都编得出。我亲自带你去见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