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清楚了,”安塞尔莫说。”“我全记住了。现在我走了,英圉人,天亮的时候你自己要好好隐蔽。”
“你打枪的时候,”罗伯特‘乔丹说,“把枪支好,要打得十分稳。别把他们当人看,只当他们枪靶子,记住了?不要对整个人开枪,要睢准一点。假使他脸朝你,瞄准腹部中央射击 他脸朝别处的话,射击他背脊中央,听着,老头子。我开枪打坐着的人时,总乘他站起来还没拔脚奔跑或蹲下就打枪。如果他还是坐着,就打枪。别等。但要瞄准,要在五十码之内射击,你是猎人,不会有问陲,“
“我照你的命令干,”安塞尔莫说。“对。我的命令就是这样,”罗伯特 乔丹说。高兴的是我没有忘记把这作为命令,他想。这会帮助他解决困难。这样多少可以打消他的一点内疚。反正我希望如此。多少打消一点。我记不起他第一天跟我谈的关于杀人的那些话了,
“这就是我的命令,”他说。“现在走吧,““我走啦,”安塞尔莫说。“回见,英国人。”“回见,老头子,”罗伯特‘乔丹说。他想起了他父亲在车站上的模样和告别的眼泪,他没有说乎安、再见、祝你顺利那一类的话。
“你枪简里的油擦掉了吗,老头子?”他低声说。“免得枪打不准。”
“在山润里,”安塞尔莫说,“我就用通条全擦过了。”“那么回见吧,”罗伯特“乔丹说罢,老头儿就大摇大摆地在树林里走开去了,绳底鞋踩在地上声息全无。
罗伯特 乔丹伏在树林的松针地上,倾听着随黎明而来的晨风吹拂树枝的声音。他把手提机枪的子弹夹抽出来,前后推动枪机。他接着把枪调过头来,拉开枪机,在黑暗中把枪口凑在嘴唇上,往枪筒里吹气,舌头触及枪筒边时尝到了滑腻的金属上的油味。他把枪横搁在前臂上,枪身朝上,免得松针和其他东西掉到里面去,用大拇指把所有的子弹从子弹夹中退出来,放在一块摊在面前的手帕上,然后在黑暗中摸着每颗子弹,在手指间转弄一下,再把子弹一颗颗地推进子弹夹。这时,他手里的子弹夹又变得沉甸甸的了,他把子弹夹再推进手提机枪,卡嗒一声上准了。他匍匐在一棵松树后面,机枪横架在他左前臂上,注视着下面的那点火光。他有时见不到这火光,他知道这是因为岗亭里的哨兵走到了火盆的前面。罗伯特‘乔丹伏在那儿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