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钟头后,连喜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他背着比他身子大好几倍的一捆柴,腰弓着,脸却懵懵懂懂地仰起,望着张不三傻笑。宋进城赶紧过去,要帮他卸下。他躲闪着,非要自个儿把那捆柴背到窑口不可,没走几步,脚一歪,便朝地下扑去,好大一捆柴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宋进城和张不三过去连人带柴一块扶起,又帮他将柴卸下。
“你不会少背点,又不是金子。”
连喜没理会宋进城,又问张不三:“再砍一捆吧?”
宋进城抢着回答:“别逞能了,掌柜的不会开除你的。”他说着,偷瞥一眼张不三的脸色。
张不三点头,突然抑制不住地问道:
“你没看到啥?”
“看到了,兔儿打洞雀儿飞,嘁嘁喳喳的。”
“有雀儿?”
“多啦。”
“有野鸡么?”
“见到一个,花的。”
“你咋不打?”
“我没枪。”
“那你的枪呢?叫老鼠吃了?”
张不三哈哈大笑着走了。宋进城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
“咋了?”连喜分不清吉凶,急问道。
“没咋。以后小心点,话说不到点子上就装哑巴。”宋进城说罢就去撵上张不三,“林子里应该有谷仓人。”
“连喜不是说没有嘛!”
“那就怪了。”
“大惊小怪。”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却闷闷的。
“谷仓人害怕了,金疙瘩就是我们的了。你高兴,大家高兴,要是驴妹子知道了她也高兴。”
“驴妹子?”张不三眉间跳出四五道肉棱来。对宋进城这个喜欢卖弄聪明,说话总希望让人回味的人,他多少有些嫌恶,可又舍不得丢开。他想了想,一下明白了对方的暗示:“你是说他们要报复在驴妹子身上?”
“我想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