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老去,但是时间终究不会去等一个人,没有很多的十年去让我们选择想做的事情,很多时候我们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于是十年成为一个类似周期的尺度,衡量着那些我们经过的,错过的,向往的,憧憬的,无数个十年。若是能活百年,回过头时,会发现,究竟有几个十年,我们曾经真的记得?
只是害怕某天因为年华的老去,而逐渐淡忘。记下那段时光,能携手老去。爱很伤,也很疼,不敢再去触及我们亏欠的爱情。
part 1
有过一道伤口,并且无法愈合。
会听见有人再说谁也不会是谁的唯一。可人们心中总会有那么一个唯一。它会渐渐地无法平整,缩成一条细小的纹路,紧紧地勒紧我们的心脏。在心脏起搏的过程中,隐隐作痛。他只是把伤口转载到手臂上。看起来更真实,并且现在不会再痛。
这样的伤口比较容易愈合。水流过肌肤时,也不会出现溃烂的情形。只是外观有点不寒而慄。就像现在浴池的水龙头还在滴水,他用手指去触碰那些水滴的时候,它们顺着他的指尖滑向掌心的凹凸处,那些凹凸的地方我们习惯称之为掌纹。生命线、爱情线,这些东西,往往会给我们一个很好的诠释,去诠释那些存在却不合理的真相。
他的掌纹延长的较长,水滴一直滑过那条线,直指伤口处,在那里做着短暂的停留,负重不起的时候,自由落体。
伤口是自己给的,只是强迫制造伤口的人早已逃之夭夭。而后很多人会像她一样的问他,你的伤口从何而来。
车祸。
哦,看着像是用刀划过的啊。
恩,都是铁器,难免雷同。
……
?
第一次和她视频聊天。他们相识在一个游戏里面。然后他发现从那天起,他们好像就处在一场游戏里面,解释不清的时候,一切归于宿命。
宿命,一个不错的名词。容忍了一切不合理无法解释的东西。
part 2
他在小城待了二十五年。
一座不会给任何人惊喜的城市。之所以如此原因是曾经这里是省会,后来再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官复原职成为一个地级市,有些东西,即使用宿命,也无法解释。从那天起,小城的人回到了波澜不惊的生活,只是偶尔会有那么一点牢骚,但凡来过小城的外地人,都会听两个东西,一个是黄梅戏,一个是听当地人说,这里曾经是省会。前者是骄傲,后者是虚荣。
小城就在人们的与世无争中渐渐有了野心,那些旧的青石板路,古朴的徽派建筑在她来的时候,早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凌乱、层次不齐的小高楼,那个城市就像是一个被砍伐后的森林,寂静的荒芜。而她却说,她喜欢这份宁静。
他站在车站等她,想象着她会穿什么样的衣服。粉红的针织外套,内衬一个白色的衬衫。几个月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的装束。
那是在她的城市。城市很大,下车的时候感觉空荡荡的,他站在路口,像烟,被吸进这座城市空虚的肺中,然后淡定的吐出。那一刻他突然有种寂寞,想跳回车上,转身,车站一片漆黑。
黑暗的孤寂一直持续到他们相见。他们在站台口相视而笑,而后她送他去宾馆。当他把行李放下的时候,望着外面的漆黑的夜,执意要送她回家。她说不用,这里离她家不远。他坚持着,并说,没关系,等会你在送我回来。
为何?
我送你回家,然后你再送我回宾馆,一去一来,我们一男一女也就这样谈恋爱了。
她笑着答应了他的要求。她知道他提前来这里,是不想她一个人半夜起来接其他的朋友,那次他是和朋友约好一起来看她的。
她一直记得他是那种幽默、认真,有点胖却很可爱的男人。他说他幽默无人能及,才华横溢,只是胖了一点,所以不太帅气,若是瘦下来,便是完美男人,她笑他好自恋。他说,只对想恋的人才自恋。
她说,她到家了。
part 3
素颜、格子衬衫、浅蓝色的牛仔裤,一双白色的帆布球鞋。她站在他面前,两人相视而笑。他说刻意来早一点,怕她下车时会看见一片漆黑。她挽着他的手臂,手指有点冰凉,不经意间触碰到他腕上的伤口,那是一片无法平整的荒凉。
她笑他好像又长胖了一点。他说在小城生活比较舒适。毕竟这是生他的地方,除了爱情,其余的基本都有。她指着伤口说,那这个呢,真的是车祸么?他说,那是在长沙,以前的女朋友。他们在一起谈了一年,每天重复的事情就是**和吵架,吵架的话题无非是房子在哪里买的问题。他说,在长沙买一个厕所的价格,可以在这里买一栋别墅。她想要的是一个像马桶那样的男子,而我需要的是一份安宁。她突然笑了起来,这个比喻真的很变扭。后来呢,就分手了么?
恩,在没有分手的时候,她在长沙找到了那个像马桶一样的男子,而我因为悲伤,所以想不开。我是一个阴柔的男子。孕育的时刻,母亲的血液多过父亲的精,注定阴柔。
她想象不出他的阴柔会和幽默能够联系到一起。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骨子流着不安分的血,是他母亲的血。
他带她去他的住处。房间除了他还有一只小狗。两室一厅的小居和城市一样的安静,只是缺少了女人的味道,所以尽管整理过的房间,还是有一丝丝的凌乱。他说,你睡床,我睡沙发。
她看着红木沙发,然后让他再拿一床被子,因为床很大。
part4
他们躺在床上聊天。她说她不喜欢她的城市。她在那个城市待了二十三年,但始终没有温暖。感觉那里的人都很虚伪,茫然的面孔,行尸走肉般。他把胳膊垫在她的头下面,这个城市也是如此,一个野心很大的城市,因为曾经是省会,后来被隔壁的临城抢去了,所以小城一直想发展成大城市,一点点抹杀掉它固有的本质后,始终保持着停滞不前。她附在他胳膊上说,你也像这个小城。有着野心,却停滞不前。喜欢这个小城的宁静,但是不喜欢这个小城的野心。我想我可能还是会继续旅游,直到找到那个我喜欢的城市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