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疯狂的年代,跳楼的人比凋谢的花还多,她却丝毫没有轻生的念头。 “无灯无月何妨”成为罪证,被指斥为“要黑暗,不要光明”,被红卫兵殴打,一只眼睛受伤致盲,她不但没有选择死亡,还请人刻了两枚印章,一枚用《楚辞》中“目眇眇兮愁予”,一枚是成语“一目了然”。她内心里有强大的力量,就是等他。等他,让她的人生纯粹又超然。
从上海书画院退休后,她独自居住在巷弄??深处。眼疾越来越重,但不妨碍她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也不妨碍她的爱美之心。斑白的头发,在脑后绾成一个小髻,青色布衫,配一件勾花毛衣,纯朴中,尽是优雅和从容。岁月无声流逝,又遭遇百般磨难,生活中,他的印迹已很少很淡,但长年累月,等他已成一种习惯。写诗作画,种花养鱼,所有与他无关的事,却似乎都与他有关。
终于有一天,他来信了。
云开月现,她的生命在耄耋之年,重又有了光彩。他从美国回来接她去探亲治病。在美国,她治好了缠身十多年的眼疾。在异国他乡,他们长相厮守,把暮年过成春光明媚的花样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