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考试的日子里，总有学生发短信来问考试范围。虽然我早就告诉他们，“要把整门课当做一个故事来看，要通过思考而不是仅靠记忆得出答案”，但“自己判断”“整个故事”对他们来说显然不如“范围”真实可靠。再说，什么叫“自己”、什么叫“判断”呢？
那正是江南夏木荫荫的时节，我没有课，就光脚蜷在校园的石椅上看书。当一只小蚂蚁被草丛中的栀子花吸引，从我的脚背上爬过时，我正在读一个小故事：费曼在加州理工学院教书时，有一天，一队蚂蚁试图把他的糖搬走。他爬在地板上用彩色铅笔绘出了每只蚂蚁的返程路线，最终验证了蚂蚁大军是如何通过同伴留下的气味修正前进的路线，并以最短的距离往返于糖和巢穴之间的。
从高二算起，我已经有13年没有参加过物理考试了，当时背诵的很多定律也早已忘记，但当蚂蚁爬过我的脚背时，我觉得，这只小虫背负的宇宙远比我在试卷上看到的清晰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