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幸福到感觉害怕的程度呢?”那天,男友突然抬头问了我这个问题,当时,我正努力地跟眼前“吱吱”作响的牛排奋战。
“当然有喽!”我回答得理所当然。
“什么时候?”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又丢给我另一个问题。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啊!”我笑了笑,然后继续低下头切牛排。他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沉默不语了。
我承认自己在说谎,但是许多时候,善意的谎言可以让人逃脱无孔不入的现实,以及早已坏死、却难以舍弃的回忆。他很清楚,我的回答只是在逃避,但是也体贴地没有戳破这薄如宣纸的谎言;毕竟说谎从来不是我所擅长的。
但是,我真的曾经幸福到感觉害怕--很害怕,高举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幸福--那好像水晶一样透明、易碎的幸福。
很奇怪,往往越是自己在乎的东西,越容易消失,这几乎已经成了我生命中的定律;在我弄脏了几个钟爱的洋娃娃、走失了几只心爱的小狗、丢失了几对最喜欢的耳环,还有跟几个最爱的男人分手之后,我开始对此深信不疑。为什么我可以肯定他是我这一生最爱的男人呢?奇怪的是,只要一想起他温柔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再也不能拥有那样的悸动了。
是的,我曾经幸福到害怕自己遭天谴,尤其当我可以伸手触及他的笑脸时,我真想哭。
记得我曾经问过他,世界上有那么多银行,有没有哪一家银行可以存储幸福?可以让人把用不完的幸福存储起来,我不会贪心地要求得利息,只要让自己不是一下就被满满的幸福淹没就好。
“我就是你的幸福银行,在你有任何需要时,幸福银行都会为你提供所需服务。”他微笑地说这句话的表情,我至今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就算在回忆已经痛苦到让我窒息时,我依然没有办法舍弃--那是我的宝贝。
或许,我不该再回想起这个给过我所有快乐和痛苦的男人,一个不守信用的男人。幸福银行宣告倒闭。在我22岁那年的春天,车祸,很简单的两个字,然而如今让我说出口,我仍然无法停止颤抖,两个字可以剥夺一个人的所有希望。那年,我有深切的体会。只要是活着的人就有义务背负记忆往前走,我很清楚,清楚地感受到痛苦,直到麻木。
就算这个世界的科技文明再发达,我也无法找回那家独一无二的幸福银行了,我很清楚。
于是,只能回忆。
朋友,你眼下很幸福吗?如果是,请努力珍惜,趁自己现在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