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声不响地逃跑确是上策。他们认定你是犯人。"
"那伙人是什么人呢,到底?"
男子上到楼梯顶端后往右拐,走了一会开门下到走廊,站定静听片刻。"快走,抓住我上衣。"
于是我抓住他上衣底襟。
无面人说:"他们经常一个劲儿看电视。你在这里当然不受欢迎。他们非常喜欢你太太的哥哥。"
"你知道我是谁吧?"
"当然知道。"
"那,你知道久美子在哪里吗?"
男子沉默不语。我像做什么游戏似地抓紧他上衣底襟拐过黑漆漆的拐角,快步走了一小段楼梯,打开一扇秘密小门走上天花板低矮的像是近道的通道,下到另一条走廊。无面人领的路甚是奇异复杂,感觉上恍惚在舱内转来转去。
"跟你说,这里发生的事我并非全都知道。因为场所大得很。我主要负责大厅。我不知道的事有很多的。"
"知道吹口哨的男待吗?"
"不知道。"男子当即回答,"这里一个男侍也没有。无论吹口哨的,还是不吹口哨的。如果你在哪里看见了男侍,那就不是男待,而是装作男待模样的什么。忘问你了,你想去208房间吧,不是吗?"
"是的。我要在哪里见一个女性。"
男子对此没表示什么。没问对方是什么人,没问有什么事。他以熟练的脚步沿走廊行进,我像被拖船牵引在黑暗中穿过复杂的航道。
不久,男子没打招呼就突然停在一扇门前。我从后面撞在他身体上险些跌倒。撞时对方肉体的感触轻飘得出奇,简直撞上空壳似的。但对方马上重新站好,用手电筒照门上的房号。上面浮现出208。
"门开着,"男子说,"带这手电筒。我摸黑也走得回去。过去后锁上,谁来也不要开。有事赶快办,办完就回原处。这地方危险,你是入侵者,算得上同伙的只我一人。千万记住!"
"你是谁?”
无面人像移交什么把手电筒放在我手中。"我是虚幻人。"说罢,男子在黑暗中将无面之面一动不动对着我,等待我的话语。然而我此时怎么也找不出准确的字眼。片刻,男子悄无声息从我眼前消失。他刚才还在这里,而下一瞬间即被黑暗吞噬不见。我拿手电筒朝那边照了照,唯独白色的墙壁浮在黑暗中。
如男子所说,208房间门没有锁。球形拉手在我手中无声转了一圈。为慎重起见,我熄掉手电筒,放轻脚步悄悄迈入房间,在黑暗窥视里边动静。但仍同上次一样岑寂。感觉不到任何动静。只有冰块在冰筒中"咋嗤"一声发出的低音。我推上手电筒开关,锁上背后的门。干干的金属声在房间里格外地响。房间正中的茶几上放着一瓶尚未开封的Catty Sark、新玻璃杯和装有冰块的新冰简。银盘在花瓶旁边急不可耐似地灿灿反射手电筒的光。而花粉气味也仿佛与此呼应,顿时浓郁起来。我觉得空气变稠,周围引力也有所加强。我背靠门,亮着手电筒久久审视四周。
这地方危险,你是入侵者.算得上同伙的只我一人。千万记住?"
"别照我,"房间深处传来女子语声,"别用那光照我,能保证?"
"保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