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尔金顿先生再次为他在动物庄园看到的饲料供给少、劳动时间长,普遍没有娇生惯养的现象等等向猪表示祝贺。
他最后说道,到此为止,他要请各位站起来,实实在在地斟满酒杯。“先生们,”皮尔金顿先生在结束时说,“先生们,我敬你们一杯:为动物庄园的繁荣昌盛干杯!”
一片热烈的喝彩声和跺脚声响起。拿破仑顿时心花怒放,他离开座位,绕着桌子走向皮尔金顿先生,和他碰了杯便喝干了,喝采声一静下来,依然靠后腿站立着的拿破仑示意,他也有几句话要讲。
这个讲话就象拿破仑所有的演讲一样,简明扼要而又一针见血。他说,他也为那个误解的时代的结束而感到高兴。曾经有很长一个时期,流传着这样的谣言,他有理由认为,这些谣言是一些居心叵测的仇敌散布的,说在他和他的同僚的观念中,有一种主张颠覆、甚至是从根本上属于破坏性的东西。他们一直被看作是企图煽动邻近庄园的动物造反。但是,事实是任何谣言都掩盖不了的。他们唯一的愿望,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与他们的邻居和平共处,保持正常的贸易关系。他补充说,他有幸掌管的这个庄园是一家合营企业。他自己手中的那张地契,归猪共同所有。
他说道,他相信任何旧的猜疑不会继续存在下去了。而最近对庄园的惯例又作了一些修正,会进一步增强这一信心。长期以来,庄园里的动物还有一个颇为愚蠢的习惯,那就是互相以“同志”相称。这要取消。还有一个怪僻,搞不清是怎么来的,就是在每个星期天早上,要列队走过花园里一个钉在木桩上的雄猪头盖骨。这个也要取消。头盖骨已经埋了。他的来访者也许已经看到那面旗杆上飘扬着的绿旗。果然如此的话,他们或许已经注意到,过去旗面上画着的白色蹄掌和犄角现在没有了。从今以后那面旗将是全绿的旗。
他说,皮尔金顿先生的精采而友好的演讲,他只有一点要作一补充修正。皮尔金顿先生一直提到“动物庄园”,他当然不知道了,因为就连他拿破仑也只是第一次宣告,“动物庄园”这个名字作废了。今后,庄园的名字将是“曼纳庄园”,他相信,这个名字才是它的真名和原名。
“先生们,“他总结说,“我将给你们以同样的祝辞,但要以不同的形式,请满上这一杯。先生们,这就是我的祝辞:为曼纳庄园的繁荣昌盛干杯!”
一阵同样热烈而真诚的喝采声响起,酒也一饮而尽。但当外面的动物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情景时,他们似乎看到了,有一些怪事正在发生。猪的面孔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呢?克拉弗那一双衰老昏花的眼睛扫过一个接一个面孔。他们有的有五个下巴,有的有四个,有的有三个,但是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融化消失,正在发生变化。接着,热烈的掌声结束了,他们又拿起扑克牌,继续刚才中断的游戏,外面的动物悄悄地离开了。
但他们还没有走出二十码,又突然停住了。庄主院传出一阵吵闹声。他们跑回去,又一次透过窗子往里面看。是的,里面正在大吵大闹。那情景,既有大喊大叫的,也有捶打桌子的;一边是疑神疑鬼的锐利的目光,另一边却在咆哮着矢口否认。动乱的原因好象是因为拿破仑和皮尔金顿先生同时打出了一张黑桃A。
十二个嗓门一齐在愤怒地狂叫着,他们何其相似乃尔!而今,不必再问猪的面孔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外面的众生灵从猪看到人,又从人看到猪,再从猪看到人;但他们已分不出谁是猪,谁是人了。
1943年11月——1944年2月
录入后记
这本书实在是让人爱不惜手。我不知看过几遍了……
这本书的中文版,我最早于大四时在《书林》杂志1989年或1990年的某一期中看到(足足占了那一期的大半篇幅),毕业后于1991年7月9日在杭州浣纱书店看到单行本(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10月版,译者为张毅和高孝先——实在太感谢他们了,ISBN号为7-208-00425-0)。另外我还拥有两本英文影印版(PENGUIN BOOKS,1952-1987)。
我当时总共买了十本中文版,其中五本送人,另外四本陆续给人借走就一去不回(这么好的书也难怪),只剩下唯一一本珍藏至今。
从1996年底上网开始,我一直在找它的电子版,但一直没有找到,于是我就想将它电子化,但苦于输入速度,一直没有如愿。
今年8月底,在复旦大学的唐薇小姐(我实在感谢她的热情帮助,她从我这儿看过这本书后,又得知我有电子化的愿望后,就主动提出帮助我做这项工作)的帮助下,通过IBM的语音输入软件——也感谢IBM的ViaVoice软件(它减轻了我们的不少工作量),前后断断续续历时两周,终于完成输入工作,又经过本人断断续续的几周校对,刚刚于今天完成全部工作。
再次感谢该书的中译者张毅和高孝先,以及为本书电子化作出巨大努力的复旦大学学生唐薇小姐。
“拿破仑同志永远正确”!——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Bookman Rivers (rivers@126.com)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六日凌晨2:00于上海
(感谢中译者张毅、高孝先以及本书电子版的输入者复旦大学的唐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