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一个男生拿出我们那届的毕业纪念册——学校印的那一本。同学们尖叫起来,抢着看当年彼此的呆瓜模样。那一张张自以为是的小面孔,大半庄严地板着,好似跟摄影师有仇。
“小时候,你的眉头总是皱着。真受不了!”一个男生说我。
“原来你也偷看我呀?”我顺手拍了一下他的头。
轮到我一个人捧着那本纪念册的时候,顺着已经泛黄了的薄纸找名单——六年甲班。找到一个人名,翻到下一页,对着一排排的光头移手指,他,匪兵甲,在我眼前出现了。我连忙将目光移开,还是吃了一惊,好似平白被人用榔头敲了一下。“我要回去了,你们是散还是不散呀?”
大家喊喊叫叫地散了。坐车回家,付钱时,我手里握的是一把仔细数好的零钱。下车了,计程车司机喊住我,慢吞吞地说:“小姐,你弄错了吧!少了5块钱。”我没有跟他对数,道了歉,马上补了。司机开车走的时候笑着对我说:“如果真弄错倒也算了,可是被骗的感觉不大舒服。”
那天晚上,我躺在黑暗中,只能说一句:“哎,老天爷,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