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一两句解释不清,再说解释与否反正都要破坏。所以,要是有不希望破坏的只管说。不乱来的。”
“录像机,”我只好直言,“监控电视。这两件贵,又刚买。还有壁橱上贮存的威士忌。”
“此外?”
“皮夹克和新做的三件头西装。皮夹克是美国空军轰炸机型的,领上带毛。”
“此外?”
我沉思片刻,看另外还有没有值钱之物。再没有了。我家不是保管贵重物那类场所。
“仅此而已。”
小个子点点头,大块头也点点头。
大块头首先逐个打开壁柜和抽屉,从抽屉中拉出锻炼肌肉的对拉弹簧键,绕到背后,贴着脊背拉直。我还从未见过把这弹链完全贴背拉直的人物,也算开了眼界。真个十分了得。
他像拿棒球很一样双手握着对拉弹簧链,到卧室去了。我探长身子,看他做何举动。大块头在监控电视机前站定,抡起肩上的弹簧链对准电视荧屏狠命抡去。随着显像管粉身碎骨之声,以及浑似一百个闪光灯同时烧毁的声响,三个月前新买的27英寸电视机便如西瓜一般被砸得一塌糊涂。
“等等……”说着,我急欲起身。小个子啪地一拍桌面,把我止住。
继而,大块头举起录像机,把平面部分对准电视机角咬牙切齿地摔打不止。几个按键四下飞溅,拉线短路,一缕白烟犹如得救的魂灵浮在空中。确认录像机已惨遭彻底毁坏之后,大块头将报废的机体扔在地板上,这回从衣袋中抽出一把刀,随着咔一声单纯明快的声响,明晃晃的刀身一闪而出。他随即拉开立柜,将两套加起来差不多价值20万元的服装——轰炸机式夹克和三件头西服利利索索地划裂开来。
“怎么好这样胡来,”我对小个子吼道,“不是说不破坏贵重物吗?”
“我可没那么说,”小个子泰然自若地回答,“只是问你最珍惜什么,没有说不破坏。破坏就是要从珍贵的开始,岂非明摆着的事!”
“得得。”说着,我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喝起来,和小个子一起观看大块头破坏我这两室一厅的小而富有格调的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