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点儿,到处都没人了,而且有些公司装修的时候,直接就把自己那边儿的门安了锁,没人的时候根本就进不去。再说了,那劫匪带着刀,万一被他找到了呢?还是先逃出去才行。”
我点点头:“你老板就是这样被抓住以后捅死的?”
“好像也不是,据说只是手腕上有割伤,然后一直没有止血,所以失血过多……”
我开始觉得这事情有趣起来了。
“割在手腕上,是之前和绑匪搏斗受伤的吗?”
“可能是……”
“那血迹应该从28楼延续下去,要找到她很容易。”
“不是了,28楼没什么血迹,后来在23楼才发现的,她手上伤口缠着手帕,可能开始没怎么出血,后来剧烈运动了,才流血不止的。”
“哦,有5层楼都没有看到血,所以搜索的时候晚了一点发现?“
“也没晚多久,只有4层楼,只是一层层地排查,发现血迹以后才一路跟过去的。”
我嗯了一声,又问:“你们老板有血液病?比如白血病什么的……”
她错愕地盯着我:“怎么会?没有没有!”
“没有就奇怪了!”我冲她笑笑,“如果是能导致死亡的失血量,那伤口肯定不小,从她逃离28楼开始就应该有血迹了;如果包扎了就没有血迹的伤口,那伤口应该不算大,要是没有凝血方面的病,怎么看也不会导致死亡吧。”
这个女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这我怎么知道,我后来就被警察问了几次话,这些都是听他们说的。”
她似乎有些后悔了,紧紧抿着嘴。
现在这个故事才进入了最好玩的部分。
我压低声音问道:“这么说起来,我记得上一周报纸上登过一起劫杀案,发生在XX步行街的兴隆大厦,原来你就是受害者之一啊。”
她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原来你看过报道。”
“那算是最近的大案子了,本地好多报纸都有报道,不过倒没写具体的细节。”
她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不大显露的自得,但嘴巴里却谨慎了许多:“侦破细节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被捆着又蒙了眼,其实知道的也不多。”
“那个兴隆大厦我去过,都是做生意的,里面很多公司,对吧?”
“是啊,你知道?”
我笑了:“当然知道,下面四层是个大商场,往上就是写字楼。那写字楼电梯上没有标14楼,做生意的人迷信,认为不吉利。”
她略微有些意外地看了我 一眼:“哦,你去过?”
“嗯,做销售嘛,跑的地方多。不过我觉得,你老板死在三楼其实不奇怪呢!”我压低了声音:“不是你故意的吗?”
她猛地转过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你说你们公司在28楼,从楼梯间逃生时,你告诉她要跑下23层楼才能达到4楼,因为中间缺少了一个14楼。但实际上到4楼只需要跑22层楼。因为不光是14楼没有标明,24楼也没有标注在电梯按钮上。也就是说,这栋楼实际上少了两层。那儿的楼梯间我去过,只有门上的EIXT的牌子,在楼梯间里看不到楼层提示。而你说过你们老板出差的时间多,很少来公司,就算来了,她大概也很难去研究电梯上标记的楼层和实际楼层的差异。再退一步,哪怕她知道,在你告诉她该跑多少楼以后,她在慌乱中会认真去数着吗?”
我满意地看着她铁青的脸:“你想问我是怎么发现的?刚才我说5层楼都没有发现血迹,你说4层楼没有发现,那么其实你早就知道,从27楼到23楼中间,并没有24楼。我想一想,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你早就想过要弄死老板了,把她堵在三楼,那里是商场,楼梯间是改造过的,根本跑不出去,如果有人早就在那儿等着她,她死在那里可太正常了。”
“什么等着她?你胡说……”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凌晨的时候又不是用电高峰,写字楼里电梯不会跳闸停掉吧,能把电梯停了,灯关了的人,肯定知道开关在哪儿,这明显就是物业的人员干的。而那个劫匪就更奇怪了,为什么深夜会去抢劫呢?而且别的公司不挑就单选了你们公司,刚好你们又几十万现金。你留在单位那么晚,是在加班还是在等人啊?等老板,还是在等……劫匪?”
她眼看着要暴怒,但这让我挺开心的,压根没理她。
“让我想想,本来你和那谁准备拿走那几十万,但是刚好老板回来了,这下反而不用撬保险柜,直接让她开。拿到钱以后你为了不暴露也扮作受害者,故意和搭档演戏,让她孤身逃走,然后电话通知给楼下接应的那个,在三楼动手解决她。”
“胡说八道!”她气得唾沫都飞溅出来了!
我厌恶地擦了擦脸:“还没说完呢。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其实你们绑住了老板,然后商量着搬了钱走人,不过被老板看见,她趁你们不注意挣脱了绳子,偷偷地溜出去。在跑下楼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同伙……她也许在之前真的受了点伤,所以跑下去的时候伤口迸裂,一路滴了血;可也难保不是在杀了她以后,那个动手的人沾了血上来跟你们汇合时,故意在楼梯上滴下的,这样就能堂而皇之地说她是在跑下去以后失血过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