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合儿喝道:“要留活口,当心点,别射杀了他!”要知耿照乃是“私通南宋”的疑犯,这是金人最忌的事情,当然最好是将他活擒,然后才可以缓刑审问,追查他还有没有其他党羽。
话声来了,耿照陡然间从石台上飞起身来,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技冷箭贴着他的脚底飞过,接着“叮叮”两声,连续而来的那两枝箭也给他用剑打落了。
说时迟,那时快,耿照未待身形落地,在半空中一个筋斗,头下脚上,便向扎合儿冲来,剑势凶猛之极!
扎合儿大吃一惊,心道:“原来耿仲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我们竟给他蒙了十多年。”耿仲就是耿照去世的父亲。
原来扎合儿是金国有名的武士,他的吃惊还不只是因为耿照的武功高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且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耿照乃是家传武功,儿子如此,父亲可知。耿仲以一个武林高手的身份,屈身在金国为官,至死不露。直到昨天,他们才知道耿仲一生苦心积虑,是要帮助南宋恢复中原,图谋倾覆金国,当真是一个最可怕的敌人!
扎合儿虽然吃惊,但还不至于怯慌,他的武功也确实了得,当机立断,趁着耿照身子悬空,立即霍地一刀,向耿照双腿斩去。
耿照一招“鹰击长空”,凌空刺下,右腿也踢了出去,赐扎合儿的太阳穴,只听得“当”的一声,刀剑相交,耿照借着这震荡之力,在半空一个侧翻,越过了扎合儿的头顶,扎合儿也避开了他那一踢。
耿照连人带剑,化成了一道长虹,闪电般的又向另一个武士刺到。这武士用的是一杆虎头金枪,武功亦非泛泛,枪尾一颤,立即抖起一圈枪花,这是青海哈回子的独门枪法,在花枪招数之中,夹着虎尾棍法,以“圈、点、抽、撒”的招数,要夺耿照的宝剑,并刺他的穴道。耿照大喝一声,“来得好!”竟然在斗大的枪花之中,欺身进招,“白蛇出洞”,迅如电光石火,剑锋贴着枪扦,便径削那武士握枪的手指。耿照在这武士的心目中,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哪料得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竟然敢用这样冒险厉害的招数。那武士“啊呀”一声,要待后退,已是不及,但见剑光过处,血花飞溅,那武士的五只指头,全都给宝剑削了下来,那柄虎头金枪,也飞上了半天。
扎台儿大怒,飞步赶上,横刀便扫,一招“凤凰展翅”,迁斩对手的上盘。耿照动也不动,待得他的刀锋离开面门不过寸许,才猛地一拧身,一招“后羿射日”,剑锋由下而上,径截扎合儿的手腕。这一招好不厉害,扎合儿顾不得攻敌,急急变招自保,月牙刀从上斩变为下拖,当的一声,格过耿照的长剑,彼此都受对方的猛力所震,收势不住,向旁斜冲数步。那被削了手指的武士,正当其冲,他本已摇摇欲坠,耿照一抬腿,“咕咚”一声,就把他踢翻了。
那武士惨叫一声,躺在血泊之中,寂然不动,显见不能活了,扎合儿火红了眼睛,大声叫道:“叛贼大凶,你们无须再顾忌了,活擒最好,格杀亦无妨!”
呼的一声,一对日月双轮当头压下,这是专克刀剑的一种外门兵刃。使这对日月轮的武士比耿照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当真有如泰山压顶!耿照一个“搂膝拗步”,剑光划了一道长弧,身随剑转,陡然反手一剑,从那武士绝对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那武士的日轮先到,照胸压下,耿照一剑刺去,正好插在轮圈之中,剑锋一旋!他这柄宝剑有断金切玉之能,但听得“喀嚓”声响,日轮的锯齿断了两齿,轮子也被他的剑势带动,向反方向旋转。那武士拿捏不定,手心反而给自己的轮子的急旋之力擦得鲜血淋漓。
耿照正要再加把力,把他的轮子绞出手去。猛地里寒光一闪,一对双钩又从侧面袭来,耿照迫得把宝剑抽出,一招“白虹贯日”,先迎击那使双钩的武士。这一招“白虹贯日”乃是强攻招数,长剑刺出,劲直如矢,端的凌厉非常。那武士大喝一声;“好!”双钩霍霍,左钩一沉,右钩一带,两股不同方向的力道左右牵引,耿眼的宝剑几乎给他引去,忙使千斤坠的功夫,稳住身形,再一招“夜叉探海”,顺着被牵引的剑势,刺那武士膝盖的环跳穴,那武土被迫得移形换位,这才把他的攻势解了。原来这武士名叫察合图,乃是金国的一等巴图鲁,武功不在扎合几之下。
耿照奔出数步,扎台几的月牙弯刀迎面劈来,另一个武士的长鞭也拦腰卷到,登时把耿照围在核心。
扎合儿带来了五个武士,一个使锏的已被摔晕,一个使虎头金枪的伤重毙命,剩下来的连扎合儿在内,共有四人。这四个人都是精选出来的武士,分开四个方向,四方夹击,前后照应,耿照不论转到哪个方位,都有人拦住。
耿照接连遇了几次险招,心想:“久故下去,终要吃亏。”他看出使软鞭的那个武土似乎较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倏地向那武士冲去,那武士软鞭一抖,耿照大叫:“哎呀,不妙!”故意卖个破绽,让那软鞭卷住。
那武士大喜,他那一鞭的劲道本来极猛,一卷住了敌人,立即便将耿照的身子扯过来。扎合儿虽然有令“格杀不论”,但到底是活擒为妙,所以另外那两个武士一见耿照已被软鞭缠身,他们的兵器本来就要戳到耿照的身上的,也慌不迭地收手。
哪知耿照年纪虽轻,内功的造诣却很不弱。那武士软鞭一收,正把耿照扯到身边,要将他捆起来的时候,耿照猛地大喝一声,卷在他身上的软鞭,寸寸碎裂,说时迟,那时快,耿照已一把扣着他的脉门将他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