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突然怀念起老家的老宅老屋。
老家的老宅,已有几年没人居住了。去年春节回家,我还专门回老宅看了看,那里曾是记载我年少时光的地方。也许是冬天的缘故,也许是长久没人居住的原因,院子已显得有些破落,院内一堆干棉花壳、一片干辣椒秧、一二垛干玉米杆和棉花杆,槐树上吊着一些干了的仔夹,那棵石榴树也只剩下干秃的枝条。房门紧闭,堂屋门框上挂的两块光荣军属牌依然显眼,其中一块是为我挂的,已经明显褪色,另一块是为弟弟挂的。
老宅堂屋比我小两岁,我依稀记得屋顶北侧正中的椽子上刻记着建造年代和泥瓦工、木工组长的名字,这两位组长如今已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其中一位还是我的至亲二叔。老宅的老宅我没有印象,我也没有见过祖父祖母,我记事时那个老宅只剩下那棵大枣树,至今仍铭刻在我的记忆中。每年枣还青绿时,我们一些孩童就迫不及待地爬上去摘枣吃。后来给四叔在那盖房居住,那棵枣树也不知哪年不在的!
老宅的西屋是我上小学时建的,我记不清是哪年哪月了。我只记得有次上体育课,我带了几个同学回去帮忙搬砖,中午干完活吃的是卤面。那时农村盖房只管饭,互相帮劳力。西屋建好后,我和大姐、妹妹在西屋住过。前些年,姥爷(外公)曾在西屋住过几年,直到他离世。
老宅的东屋是厨房,是在堂屋西侧草房不能用时盖的。我经常在门上比个子,每长一点就划道杠,后来离乡后再回去时我已比门高了,进出不小心就会碰头。
老宅留下的是我的记忆,有儿童时代的,有青少年时代的,也有背井离乡后的;有美好的,也有苦痛的;有清晰的,也有模糊的。
老家除了老宅,还有个西院,也被家人称为新院,是九十年代初建造的。那年父亲开砖厂挣了点钱,也为了给我将来取亲用,把自家的自留地改成了宅基地。那座房子盖好后我曾住过一段时日,但每晚都非常害怕,前面曾是村里的土窑,当时是孤零零一栋房。我离乡后回去也再没去住,那栋房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后来姥爷姥姥(外公外婆)在那住了些年,姥姥去世后,姥爷就搬到了老宅西屋。他们只有母亲一个独生女,我们姊妹几人也曾为此多享受了他们更多的疼爱。
前几年,在我们再三劝说下,父母终于搬去了西院,我们回去也很少去老宅看了。母亲一直舍不得离开老宅,毕竟生活了几十年了。
我儿时的记忆,也大都是在老宅留下的。记不清那是哪年哪岁,那一天是我生日,我坐在院子边拿个小棍看着晒的麦子,母亲给我煮了两个鸡蛋,她没舍得多煮一个给其他人吃,那时的我倍感到了幸福,其实我当时并不知幸福是什么!儿时记忆中,父亲是非常严厉的,母亲是爱唠叨的,但那时的我也是无忧无虑的。曾记得有次为想让大人带去吃席,因父母让自己去而又不敢去哭闹,曾记得有次为要和同学上兰考县城买衣服而被罚跪,曾记得多少次饭后蹲在灶台旁听父亲上"政治课"……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父母经受的艰难困苦,不明白父母的用心良苦。那时的我,心中有太多的不满、太多的苦楚,如今皆释怀了,留下的只是记忆,只是怀恋,只是感恩。父母养育之恩,恐终生难以回报!
老宅老屋,今日还在,昔景难现,记忆永存,留作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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