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郎己是心肠变 好梦由来最易醒(5)
时间:2021-03-26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梁羽生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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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帮你什么忙呀?”
孟钊道:“这是一包毒药,请你放在茶水之中,偷进牢房,将那小子毒死!”那丫鬟道:“哎哟,原来你是要我杀人,这个忙我可帮你不得,给小姐知道了,我还能活命吗?”
孟钊笑道:“我当然早已想好了,决不会连累你。事成之后,我马上去见二小姐,就说我是为了喜欢她才主使你下这毒手的,她要杀要剐,我独自担当。我知道她的脾气……”那丫鬟笑道:
“不错,小姐的脾气,可能一时发怒,打你几记耳光,但随后一想,反正姓耿那小子已是人死不能复活,你在旁边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向她求饶,讨她欢心,她不得已而思其次,多半就会与你覆水重收了。哈,你这个算盘倒是打得如意。”孟钊道:
“依你看,行得通吗?”那丫鬟冷笑道:“行得通之至,但于我有什么好处?我犯得着帮你这个大忙?”孟刽涎着脸孔说道:“姐姐,我早已说过,事成之后,我决不会忘了你的好处。我的心事,你还不知道吗?”那丫头伸出小指头轻轻戳了他一下,娇嗔道:“你的心事,留着对小姐去说吧,我是下人,不配听你诉说心事。”孟钊忽地将她搂在怀中,在她的脸上就香了一下。
那丫鬟满面通红,甩开了孟钊的手,嗅道:“你缠我作什么?
给人看见了,那,那……”孟钊哈哈一笑,说道:“姐姐,你担心什么?三更半夜,怎会有人到这里来偷偷看你,来、来、来,让我再香你一下。”那丫鬟道:“你这样偷偷摸摸的,把我当作什么人了?我不来啦!”作势便要离开。
孟钊看出她似怒实喜,身形一晃,拦住她的去路,又作了一个长揖,笑道:“碧绢姐姐,你现在知道了我的心事了吧?我欢喜小姐是假的,欢喜你才是真的。你给我办了这件事,我绝不会负你。我和小姐说去,将你也一并讨过来,那时你和小姐‘姐妹’相称,平起平坐,那就不再是偷偷摸摸啦!你是小姐的心腹,她一定会答应我的。”那丫鬟“哼”了一声道:“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要我做小。”孟钊道:“这是委屈了你,但只要我欢喜你,你做我的侧室不胜于随便配给一个下人么?”那丫鬟本来私恋孟钊,心中一想:“男子汉一妻一妾,事属寻常,如今他为了除掉仇人,迫得娶小姐为妻,我总不能越过小姐,争正室的名份。他说得不错,只要他欢喜我,做大做小,又有何相干?总胜过于随便嫁给一个臭小子。”这么一想,心中已是愿意,低下头来,默然不语。
孟钊鉴貌辨色,知道这丫鬟已给自己说动了心,当下就把那包毒药,塞到她的手中,又亲了她一下,说道:“事不宜迟,你赶快去吧。”
那丫鬟棱过了毒药,说道:“我假装送茶水,要是那小子不肯喝呢?”孟钊笑道:“你不会灌他吗?你武功比他高明,冷不防点了他的穴道,还不任你施为?”那丫鬟迟疑了片刻,又道:
“这个时候,正是轮着刘彪看守牢房,要是他不买我的帐,不让我进去呢?”孟钊冷冷说道:“把他杀了!”那丫鬟吃了一惊,道:
“把他杀了?他可是主公宠信的人啊!”孟钊笑道:“你看主公对刘彪好些,还是对我好些?”那丫鬟道:“府中这么多人,以你最得主公宠爱,那还用说?”孟钊道:“对啦,有我和小姐给你撑腰,那你还怕什么?再不然就给他捏造一个罪名,说是他受了那小子的赂贿,要放他私逃,给你撞破,故此将他杀了。”那丫鬟道:“这岂下太冤枉了刘彪?”孟钊笑道:“你当刘彪是好人吗?他为了要那小子的宝剑,暗杀了丁立,这事情我早已知道了。咱们杀了他,既可以替丁立报仇,又可以将宝剑拿过来,正是一举两得。不必再犹疑了,去吧,去吧!”
珊瑚在外面听得毛骨悚然,要不是她亲自听到孟钊的这番话,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她曾经爱过的一个大好青年,竟会变得如此歹毒!心念未已,只听得丫鬟的脚步声,已走了出来。
珊瑚焉能容得她带了毒药去害耿照,立即从暗处一跃而出,伸指点她的肩井穴。那丫鬟的武功本来不弱,但她一来是作贼心虚,神思恍惚;二来她也做梦料不到会有人在暗中伏击,冷不防的就看了珊瑚的道儿。只听得“咕咚”一声,那丫鬟已被点中穴道,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孟钊听得外面声响,正想出来察看,说时迟,那时快,珊瑚先已进了房间,孟钊这一惊,非同小可,只道阴谋已经被人识破,登时动了杀人灭口的袁头,呼的一掌,便向珊瑚击下。珊瑚单掌一立,划了一个圆圈,将孟钊的掌力化开,随手一带,孟钊身不由己地踉踉跄跄奔出几步。
孟钊站稳脚步,定神一看,珊瑚与他分别多年,且又戴上了人皮面具,仓卒之时,孟钊哪能认出,越发惊疑,“咦”了一声,连忙问道:“你是谁?”
珊瑚捏着嗓子,阴阳怪气他说道:“你干的好事,我是来拿你的!”孟刽道:“喂,你是新来的吗?你认不认得我?我是孟钊,我与你到主公面前分辩,主公也绝不会相信你的话。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与我为难?咱们交个朋友,只要你守口如瓶,以后总有你的好处。”原来孟刽见她“面貌”陌生,只道她是新近投到堡中的高手,堡中武士如云,有一两个新来的人自己不认得,那也不足为怪。堡中防备森严,孟钊根本就没想到能有外人偷进,更想不到就是珊蝴。
孟到心里想道:“堡中谁不知道我是主公最宠信的人,这厮新来,不认得我,也该听得伙伴说过我的名字。”他刚才与珊瑚交手一招,已知对方的本领胜过自己,要想杀人灭口,那是很难的了,因而便改了主意,晓以利害,只望此人不声张开去,然后徐图后计。
珊瑚冷冷说道:“我认得你是孟钊!”这时她心中痛苦已极,眼泪几乎掉下,只觉一片茫然,急切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置。
孟钊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孟钊,你卖不卖这个交情?”忽见对方似乎呆了一呆,孟钊心里暗暗得意,“好,原来你也有点发慌了。”但见对方的眼光冷森森地盯着他,又似乎并不想卖这个交情,孟钊给她盯得心里发毛,陡地杀机又起,心想:“这小子此际尚在犹疑不决,我可得先下手为强。”突然呼的一掌,又当头击下,这一掌用了十成功力,他是想趁着对方未曾防备,一掌就将对方了结。明知此举冒险,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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