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司,由上届传人在民间寻得婴儿,带回火神司府养大,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不识情为何物,最不易被打动,却也最易被打动。是不是很矛盾?不易,因无知,易,因一旦知晓情为何物,便无法舍弃。入我心者,我侍以君王,不入我心者,不屑敷衍。她,选了朝阳。身上没有红尘污浊之气,纯真中带有几分慧黠,对情爱又游刃有余,懂得如何去虏获女子的心。 “是不是很美?你被吸引了?”她,慵懒的翻了个身,嘴里闲闲的问道。她,才是吐火罗族最美丽的女子,她相信,朝阳不会背弃与她。 “不是,只是想着怎样才能动了她的心念?”伸出手,想去握住香炉内袅袅散去的青烟,却发现,握在手心的只是虚无。 “我要碧池成为我后花园中的一景。” 他没有言语,轻轻点点头,消失在黑夜中。 她拍拍手,另一抹颀长的身影似鬼魅来到她的寝宫,夕颜,如朝颜一般美丽的男子,神情间多了几分邪魅之气。 夕颜,傍晚,花开,清晨,花落。 “让我猜猜,你为何轻蹙蛾眉?”再次遇见,他缓缓开口。 她,没有言语,带有几分冷漠的眸光转向远处。 时间静默,陷入无声的尴尬之中。 她自池边起身,没再看他一眼,悄然离去,消失在火神司府内。那里,有一群侍候她的女子,如她般年轻,美丽。 一天 二天 三天 四天 。。。。 一连数日,他如期而至,她自池中渡至岸边,未发一言,淡薄的好象重未遇见过,认识过。过往如烟,已忘记他的模样,他,就这样被她淡淡的丢至脑后。 他颓废而归。 “因为喜欢,所以胆怯。何不强了她?”千语说道。 “她的身上有贞洁内衣,只有她能开启暗扣。”夕颜说道。 一件金丝织成的金缕内衣,护她贞洁。 越得不到的偏越想得到,她被请进王宫,只有朝、夕与她相对。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他们用尽手段,只想动了她的情思。对于她而言,他们如同空气,连言语都显得多余,唇舌亦免了,数日后,他们落败,她回。 千语恼,只要她在,碧池永远不会成后宫中的一景。她已如此富甲天下,拥有天下男子皆爱慕的绝色容颜,偏偏惦念为全族女子带来欢乐与幸运的一塘池水,仅仅只是一塘池水。 “杀了她。”千语吩咐朝颜。 “她罪不至死,何苦为了一塘池水,而夺了他人性命。”他劝道。他脑中浮现出一弯秋月,凝成她眉间的霜,闪着冷泠的光华。 “杀了她。”仍是那句。 “杀了她,族人会在火神司府其他女子中选出新的守护者。” “杀了她,烧了“火神司府”,只说触犯神灵。” 这是个以神灵至上的时代,一切功过皆归为上天诣意。 “选个电闪雷鸣的日子,即可。”她微笑着说道,越是残忍的事,她笑的越发甜蜜。 “是。”她的指令便是一切。 他再次到返。 “你若不脱下金缕衣,所有火神司府的女子全为你陪葬。”他坦言。 她,微微一笑,解开暗扣,月华似水,她的肌肤洁白如雪。 她,拱手让出“碧池”,她,如愿以偿,得到了“碧池”。 她迁宫“火神司府”,大兴土木,碧池终于成为她后宫的一景。 是夜,她褪去一身华服,心满意足的走进池水中。 次日,守卫在池中发现了她,容颜依旧,却再无声息。 碧池,成为一塘死水,无人问津。 “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她笑,眉间秋水似烟。 “是,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他亦笑。 王有其他子嗣,吐火罗族有了新的统领。 她的血液滴入“碧池”中,“碧池”再次成为善徕的明眸,“碧池”水质有毒,只有处子的鲜血才能净化毒性,这个秘密只有历代传人得知,也是“碧池”唯一的秘密。 火神司府,仍是碧池一景,她仍是碧池的守护者。 夕颜,成为她的守护者,朝颜已死,吐火罗族的传闻,但凡与“火神司”交合的男子,交合后,必然身死,她褪尽衣衫时,他服毒自尽“记住我样子,我叫朝颜。”阖上双眸时,他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这叫亲”。 喜欢与爱无需理由,也许只是一眼,也许只是一面,也许只是刹那。 碧池旁植满了朝颜,朝、夕相对,遥遥相守,已然足矣! 吐火罗族有一处圣泉,终年恒温,清洌甘甜。 敦煌有“新月”,吐火罗有“碧池”,成为西域的一双明眸。她,是“碧池”的守护者。 泉边的木楼便是她的“火神司”府,从历代的“火神司”处传来的规矩,只有“火神司”的鲜血才能让泉水保持纯净。 她每日,都会去泉边,刺破指尖,看一点红花在涟漪中淡淡晕开,沉沦不见。 今天,如往常,一袭浅紫的尽乎白色的长裙,青丝如云,散落在腰际,双眉微蹙,忧郁的似一缕青烟,这便是她。吐火罗族“火族”的传人,在吐火罗族除了一族之长,属她身份尊贵,族人称她为“火神司”,她却爱自己的小名“夭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賁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这是中土诗文《桃夭》,写得是美丽女子出嫁时的情景。 她为自己取名叫“夭夭”。 作为“火族”传人,她不能嫁人。 再过几日便是吐火罗族一年一度的“圣浴”。全族女子,全聚集在“碧池”旁,取池中之水,进行沐浴,可祛灾健身,享受神灵的庇佑。 五月初一,是每年的圣浴日。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在沙地上折射出温润的光亮,她自木楼中走出,白晰的小脚,在沙地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痕。她,缓步走到池边,慢慢落座,秋水在她眉间拈起一缕轻忧。 “夭夭。”她伸出小手,波浪起伏,流水无痕,带走她随手划下的小字。 一点朱砂凝在指尖,发出清脆的滴嗒声,溶进碧绿的池水中。 轻解罗衫,缓步走进“碧池”中。水,带着微温,被风轻轻的推至身上,惬意而舒适。挥动双臂,象条灵动的鱼,在水中嬉戏,畅游。 当族中女子排着长队,顶着陶瓮,来到池边时,已是太阳初升。她,游至岸边,自水中缓缓起身。踏步走向堤岸。 冲族中女子点点头,消失在池边,似青烟一般。 欢歌笑语,嬉笑声一片,直至弦月西移,池边才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夜,在暄哗了一天后,静静的睡去。她,自木楼中,悄然走出,披着一件外袍,赤着莹白的小脚,向池边淡然而去。净池,用她的身体消除疲乏了一整天的池水。 天地寂静,她仿佛听到一朵花开,一滴水落,一片叶舞,一声鸟鸣。她不爱说话,其实也无需说话,只要用心,便能听到,嘈杂声中的天籁之音。她,牵起唇角,清浅一笑,满天星光,在她头顶交替闪烁,这样,便好。 “救我。”一声微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格外的扣人心弦。她转首四顾,他靠在盘根交错的树下,头,轻垂在胸前,一身黑衣,看不见他的伤口。她迟疑了片刻,迈步而去。 足踝触上一道凉意十足的劲道。一阵惶恐,她急的挣扎了几下。修长洁白的指,苍白如净玉。 “男子”。这个字眼从她的脑海中冒出,与经文上的画像一般模样。 她蹲下身,将四指从她的足踝上轻轻瓣开,伸出自己的小手贴了上去,只有他的一半大小。 她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青丝散落在脸周,看不真切。她伸出两指,捏起他的下巴,轻轻托了起来,削瘦的脸庞,唇周有一圈刚冒出的青须。她伸出小手触碰了下,硬硬的,扎得细白的小手似针刺般的酥痒,她牵起唇角,露出顽皮的一笑。 “救我。”气若游丝,她看了眼四周。 “你能动么?”男子,男子,她心里如此想道。这是她第一次见男子。她自小在“火神司府”长大,远离尘世喧嚣,更未有男子靠近过。 男子点点头,她扶起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男子挣扎着站起身,半拖半拉间将他拖到灵塔,此塔内供奉着历代“火神司”的灵骨,只有她可以自由出入。 他的伤势很简单,只是误食了漠地深处的“蛇果”,中毒了!她自怀中取出解药,喂他吃了下去。 “好了,离开灵塔,离开此处。”她倾下身,在他耳边说道,旋即离开。 回到寝房已是后半夜,她躺在床上,头脑亦常清晰,她伸出小手,仔细观看,只有他的一半大小,男子,男子,她脑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子,终于在辗转中睡去。 “这叫亲,记住我的味道。”黑色的身影象无声的鸟翅自黑夜中飞离。她浅浅的笑了,转瞬即逝的温热在盈润的唇上清淡的流过。 “亲,亲。”是他的名么?翻转了身体,沉沉睡去。 这便是传闻中的“火神司”的传人。。。 忧郁的似青烟一般的女子,修长的指触上唇,似乎仍留有她的清香与余温。“引诱”,他温润的笑了,究竟是谁诱惑谁还不得而知呢。他的任务便是“引诱”,诱她吃下树下的禁果。他,再度降临。 月圆如盘,她自水中向岸边走去。他双手负在身后,一袭白衣,月华似水,他如谪仙,唇角是一抹温暖的笑,清浅流动。 “亲亲”。她披上外衣,遮住妙曼的身姿。 他走上前,托起她削尖的下巴,轻轻含住柔软的红唇,带着凉凉的水意。 她生涩的不知所措,垂下长睫掩住慌乱的眸,心头却燃起一团徐徐的火烛。 “这是亲亲。”离开她的唇寸许,嘴里缓缓的吐出。 “我叫夭夭,你叫亲亲。”反握住他的大掌,在他手心里写下她的名。 “颜,朝颜。”说完,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月下消失。 朝颜,日出,花开,日落,花枯。 红浪翻动,终是平静,他披衣下榻,心头闪过眉心的忧郁,他多想伸手抚平,用心探听她忧郁背后不为人知的神秘。 “何时能得手?”身后传来娇柔的嗓音。 他顿住身形,却未言语。 她是吐火罗族王的妻,她是王最宠爱的女子千语,年轻,美艳,王,被她迷的神魂颠倒。将她立为吐火罗族的传人,王,过世后,她理所当然的成为吐火罗族新的统领。“碧池”她一直想据为己有,成为自己后宫的汤浴池。想占有“碧池”,只有毁了“火神司”的清誉,破了她臂上的那粒“守宫砂”。 火神司,由上届传人在民间寻得婴儿,带回火神司府养大,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不识情为何物,最不易被打动,却也最易被打动。是不是很矛盾?不易,因无知,易,因一旦知晓情为何物,便无法舍弃。入我心者,我侍以君王,不入我心者,不屑敷衍。她,选了朝阳。身上没有红尘污浊之气,纯真中带有几分慧黠,对情爱又游刃有余,懂得如何去虏获女子的心。 “是不是很美?你被吸引了?”她,慵懒的翻了个身,嘴里闲闲的问道。她,才是吐火罗族最美丽的女子,她相信,朝阳不会背弃与她。 “不是,只是想着怎样才能动了她的心念?”伸出手,想去握住香炉内袅袅散去的青烟,却发现,握在手心的只是虚无。 “我要碧池成为我后花园中的一景。” 他没有言语,轻轻点点头,消失在黑夜中。 她拍拍手,另一抹颀长的身影似鬼魅来到她的寝宫,夕颜,如朝颜一般美丽的男子,神情间多了几分邪魅之气。 夕颜,傍晚,花开,清晨,花落。 “让我猜猜,你为何轻蹙蛾眉?”再次遇见,他缓缓开口。 她,没有言语,带有几分冷漠的眸光转向远处。 时间静默,陷入无声的尴尬之中。 她自池边起身,没再看他一眼,悄然离去,消失在火神司府内。那里,有一群侍候她的女子,如她般年轻,美丽。 一天 二天 三天 四天 。。。。 一连数日,他如期而至,她自池中渡至岸边,未发一言,淡薄的好象重未遇见过,认识过。过往如烟,已忘记他的模样,他,就这样被她淡淡的丢至脑后。 他颓废而归。 “因为喜欢,所以胆怯。何不强了她?”千语说道。 “她的身上有贞洁内衣,只有她能开启暗扣。”夕颜说道。 一件金丝织成的金缕内衣,护她贞洁。 越得不到的偏越想得到,她被请进王宫,只有朝、夕与她相对。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他们用尽手段,只想动了她的情思。对于她而言,他们如同空气,连言语都显得多余,唇舌亦免了,数日后,他们落败,她回。 千语恼,只要她在,碧池永远不会成后宫中的一景。她已如此富甲天下,拥有天下男子皆爱慕的绝色容颜,偏偏惦念为全族女子带来欢乐与幸运的一塘池水,仅仅只是一塘池水。 “杀了她。”千语吩咐朝颜。 “她罪不至死,何苦为了一塘池水,而夺了他人性命。”他劝道。他脑中浮现出一弯秋月,凝成她眉间的霜,闪着冷泠的光华。 “杀了她。”仍是那句。 “杀了她,族人会在火神司府其他女子中选出新的守护者。” “杀了她,烧了“火神司府”,只说触犯神灵。” 这是个以神灵至上的时代,一切功过皆归为上天诣意。 “选个电闪雷鸣的日子,即可。”她微笑着说道,越是残忍的事,她笑的越发甜蜜。 “是。”她的指令便是一切。 他再次到返。 “你若不脱下金缕衣,所有火神司府的女子全为你陪葬。”他坦言。 她,微微一笑,解开暗扣,月华似水,她的肌肤洁白如雪。 她,拱手让出“碧池”,她,如愿以偿,得到了“碧池”。 她迁宫“火神司府”,大兴土木,碧池终于成为她后宫的一景。 是夜,她褪去一身华服,心满意足的走进池水中。 次日,守卫在池中发现了她,容颜依旧,却再无声息。 碧池,成为一塘死水,无人问津。 “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她笑,眉间秋水似烟。 “是,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他亦笑。 王有其他子嗣,吐火罗族有了新的统领。 她的血液滴入“碧池”中,“碧池”再次成为善徕的明眸,“碧池”水质有毒,只有处子的鲜血才能净化毒性,这个秘密只有历代传人得知,也是“碧池”唯一的秘密。 火神司府,仍是碧池一景,她仍是碧池的守护者。 夕颜,成为她的守护者,朝颜已死,吐火罗族的传闻,但凡与“火神司”交合的男子,交合后,必然身死,她褪尽衣衫时,他服毒自尽“记住我样子,我叫朝颜。”阖上双眸时,他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这叫亲”。 喜欢与爱无需理由,也许只是一眼,也许只是一面,也许只是刹那。 碧池旁植满了朝颜,朝、夕相对,遥遥相守,已然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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