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认为罗凡凡是自杀的?”莫轻烟问。
董靖使劲地点了点头:“这是唯一的可能性!罗凡凡从外往内涂油漆,最后来到房间的中间,站到椅子上,上吊自杀。除了油漆,还有两个证据证明罗凡凡是自杀的。”
“是什么证据?”莫轻烟问。
“首先踩到油漆上、走到房间中央的人是我,当时我发现罗凡凡脚下的那个笔筒里有一把钥匙,我当场试过,那确实是这个房间的钥匙。尹泽良和孙佑克都说这种门锁的钥匙只有一把,而且无法复制。
“补充说明一下,只要持有这把钥匙,既可以在房内把房门上锁,也可以在房外把房门上锁。
“但是,如果是谋杀案,凶手在把钥匙丢到笔筒里并离开房间后,怎么在房外把房门上锁呢?不可能办到!因为钥匙在房间内,所以,能把房门上锁的人,只有房内的罗凡凡。这是第一个证据。”
莫轻烟点了点头:“从外往内涂的油漆,加上在密室内的钥匙,这是一个双重密室呀。”
董靖接着说:“至于第二个证据,就是在那个笔筒里除了房间的钥匙外,还有一封遗书,孙佑克和尹泽良已经确认过,遗书上的字迹确实是罗凡凡的!”
“哦?遗书给我看看。”
董靖把遗书交给了莫轻烟。莫轻烟一看,遗书上的字写得春蚓秋蛇:
2003年,我与大哥罗川川,还有两个搭档——马欢和王雪野,在一次珠宝展中,抢走了价值连城的妖狐之泪。当时抢劫的是大哥、马欢和我,而王雪野负责开车。
可在把妖狐之泪抢来的当天,同行就知道妖狐之泪在我们手上的这个消息了。身上带着妖狐之泪的大哥被同行追杀,逃进某家民居,并把妖狐之泪藏了起来。
后来大哥还是被杀了。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把妖狐之泪藏在那家民居的哪个地方。
我和马欢、王雪野通过调查,得知那家民居里住着一家三口。刚好那时,他们到肖恩旅馆度假去了,于是我们在他家翻箱倒柜,但最终没能找出妖狐之泪。
我认为,肯定是他们发现了大哥藏起来的妖狐之泪,并据为己有了。于是我们三个连夜来到肖恩旅馆,强迫他们说出妖狐之泪的下落。他们不肯说,最后我开枪射杀了男主人和女主人。
这些年来,我一直被良心折磨。
最后,我决定赎罪。
所以,我杀死了王雪野和马欢。
——罗凡凡
“这封‘遗书’有疑点呀。”莫轻烟秀眉一蹙,“罗凡凡只说要杀死王雪野和马欢,并没说会自杀赎罪,这根本算不上遗书。罗凡凡有可能是被谋杀的。”
“怎么会呢?”董靖对自己关于自杀的推论十分有信心,“把这个房间的房门上锁,以及从外往内涂油漆,这两件事都只有在房间中央的罗凡凡可以办到呀!”
莫轻烟想了想,说道:“勘察人员并没把地板上每一处油漆的干燥程度都检查过吧?凶手有可能这样做:总体来说,是从外往内涂油漆的,但偶尔在经过房门前方时,故意留下某个位置不涂,那些位置的大小足够容纳一只脚掌。当凶手涂完油漆来到房间中央时,在凶手和房门之间,就有几个没有涂上油漆的位置了。凶手吊死了罗凡凡以后,踩着那些空白位置走向房门,这样就不会破坏已经涂好的油漆了。凶手大概是倒退着走向房门的,每走过一个空白位置,就尽量模仿那个位置附近的油漆的干燥程度,给那个位置补涂油漆。最后,凶手退到房外,并且把那几个空白位置都补涂上油漆了。”
“这……这……还有这样的方法!”董靖在惊讶之余,佩服地说,“不愧是莫姐呀!”
“这只是我的推测,没有证据。”莫轻烟顿了顿,转头问思炫,“慕容,你认为呢?”
此时思炫正在查看房门边墙壁上的一盏壁灯。他瞧也没瞧莫轻烟一眼,冷冷说:“用不着这么麻烦,还有更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莫轻烟好奇地问。
“在涂油漆前,先在门外放一把椅子——最好和房间中央的椅子一样,而且椅子要倒下。接下来,还要准备一块三四米长的木条。这样,涂完油漆而身处房间中央的凶手,就可以把木条放在两张等高的椅子上方,搭建一座‘桥梁’。凶手只需要踩到木条上,就能在不破坏油漆的情况下离开房间了。最后凶手只需要带走木条和门前的椅子,就大功告成了。”思炫的声音毫无抑扬顿挫。
莫轻烟讶然:“这确实是个简单直接的方法呀!”
思炫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来,指了指天花板的某个角落,淡淡地说:“这间空房很久没有打扫了,天花板上布满了蜘蛛网,但你看那个角落,却没有蜘蛛网。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凶手在涂油漆的时候,把放在房间中央的木条靠着那个角落,所以弄掉了那个角落的蜘蛛网。”
仅凭这样一个细节就能还原凶手的作案手法?莫轻烟心中由衷佩服:慕容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确实匪夷所思。
“那钥匙怎么解释?”董靖大声说,“如果罗凡凡是被谋杀的,凶手离开房间后,怎样把房门上锁?”